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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卿这边,则把心思都用在市舶司这个金矿上。眼下到达广东的商人越来越多,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了船引以及广东的盐上。李炎卿这个带管盐法和提调市舶司,算是拿住了广东最大的两个财源,自然就成了这些商人追捧的目标。

船引可以看做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勋贵、文臣中的大员、中官。这些人瓜分了船引里的大部分,同时也是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可以享受最多的优惠。不论是船引红单,还是那些海船,都优先为他们服务。

第二部分则是那些豪商。这些人身后都有朝廷背景,七拐八绕,最后都能把关系找到京里,同样不是小看的力量。

第三部分,就是次一等的商人,人数最多,可供分配的引数却又最少,竞争的也格外激烈。李炎卿往来应酬,少不得又要酒精考验,扬我国威。

这些商人也自乖觉,听说刘老爷从京师弄来了不少各国贡品,眼下担任兵备,又最担心军饷不足,就主动提出把那些贡品买下。李炎卿为人宽厚,像那郑和时代的苏木、胡椒,怎么看也都得算做古董。可是他考虑百姓疾苦,商人不易,将这些东西全按市价销售,感动的商人眼泪直流,不住的问候八辈祖宗。

还有人听说刘老爷前者开市的时候严收商税之事,只好忍着肉疼,主动同意上税。其他的商人见这些上税的商人总是能优先得到船引,也渐渐开了窍,都表示愿意上税,香山一地的钞关税卡死灰复燃,又恢复了过去的活力。

也有聪明的商人,见了广州情形之后二话不说,立刻挪借了一笔款子,从浙江方面拉来一船一船的大米,为大军提供军粮。这运粮的商人,不但能得到船引,连海船也比别人的结实一些,买卖货物上还有折扣。其他人也自效法,整个广州的粮食价格一降再降,算是让本地粮商吐血不止。

李炎卿本意是放水养鱼,眼下张居正还在立山头招人马的时候,收税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免得把文官都逼到高拱那边。反正只要他们尝到开海的甜头,就会坚持做海贸生意,到关键的时刻架他一个票,或者扣他几条船,就不怕拿不到税金。

可是这收税抽分之风一起,就连那些勋贵之家,也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愿意补税。三十税一的税额本身就不高,为了这么点小钱,要是坏了和刘公子的交情,那就划不来了。尤其各大家派在这的主事人最怕自己得罪了刘老爷,一封书信,就把自己的位置撤掉。这可是一年上万两银子好处的宝地,远非一点税金可比。

至于中官方面则是得到了冯保的授意,交税交的比谁都勤快。这税金无非是从天家的左口袋转入右口袋,自己又何必在这事上做手脚。

那位钟得用钟公公也明白情形,在李炎卿面前不敢拿大,万事只做应声虫,两人合作很是愉快。只是钟得用三天两头总摆家宴请刘老爷做客,一喝就是一个通宵。他那几个夫人也越发的光彩照人,让李家的女人心里颇为不满。

一连三个多月过去,李炎卿的日子过的甚是逍遥自在。市舶司衙门里,钟得用满头大汗地对那些等着拿船引的商人解释道:“实在对不住,这些最后都得是刘大老爷说了算,你们弄死我也没用啊。”

后花园内,李炎卿得意的躺在摇椅上半闭着眼睛,晴云暖雪一左一右为他打着扇子,柳叶青将葡萄朝天上乱丢,自己张开嘴又挨个接住,最后把葡萄皮吐的到处都是。两条腿甚没风度的架起来,脚尖得意的乱晃。

袁雪衣则温柔的将剥好了的葡萄送到丈夫的嘴里。李炎卿也不睁眼,用舌头将葡萄一卷,顺势还要在她的手指头上舔一下,让她羞的面红过耳。

不远处贞儿那欢快的笑声和“洋阿姨真好”的声音传来,李炎卿这才睁眼道:“没想到克莉斯汀这个洋女人和咱们的小可爱相处的还很好,我还以为贞儿会怕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