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白莲教徒从小是由婶娘拉扯大的,其婶娘手里有钱,只是对钱财看的紧,不肯拿出来做这杀头勾当。那位白莲教徒一时鬼迷了心窍,找同僚要了点迷药,想把婶娘迷倒了,去偷钱财。不成想迷药不灵,婶娘反倒精神了,将他骂的狗血喷头,狼狈而逃。
还有人听说乡下庙里供有金佛,想着将佛像融了制成金条。结果不想那不是金佛是铜佛,而且个头也忒大了些,这几个白莲教徒没走几步就累的眼冒金星。接着串锣阵阵,乡民拿了兵器来捉偷佛像的贼,吓的他们仓皇逃走,差点把命赔掉。
如此种种荒唐事,做了不止一宗,简直丢光了白莲教的脸,且走漏了风声,露了行藏。而为了防范水师叛乱,吴桂芳的抚标营就驻在饶平县城,每天列队在水师营前面操练。水师营又实行人、枪、弹三分离政策,料来他们想叛乱也无武力。
白莲教的行动指挥喝的酩酊大醉,抽着烟斗进了饶平县的秘密火器作坊,非要自己做几个雷火弹,说是要为起义做贡献。
一声巨响声中,作坊炸了一半,白莲教辛苦拉来的技术人员损失大半,少数几个也人人带伤。这还不说,爆炸引来了衙役,那位总指挥别看逃了,可是白莲教的人名册却留在了现场,被饶平知县得了去。
李炎卿问道:“按如此说,这场兵变应该闹不起来才是,怎么……”
王复起一拍桌子“哼!这事坏就坏在郭安邦那狗贼身上,都是他弄出来的麻烦。那份名册到了他手上之后,他犹豫着是交给军门,还是卖给白莲教发一笔财,又想抄一份底单,将来好做勒索之用。结果他这么一耽误,军营里的人得了消息,不知道那名册上都有谁的名字,生怕白莲贼乱写,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还自己掉脑袋。结果水师营里几个小军头,利用这人心惶惶的时机,一声大喊,砸开军械库夺了枪弹,驾船造反。那些小军以为白莲教人手如此之多,纷纷受其裹胁,也就跟着反了。”
“那饶平不是还有抚标了么?”
“那标营的参将只当柘林水师不善陆战,又实行了人枪弹分离制度,料来不能把自己如何,自己跑去喝花酒。结果饶平那边的门官与乱军相识,偷开了城门放人进来。标营没有指挥,又无防范,一下子被打了个大败。等到整顿人马反攻时,饶平都被洗劫一空了。我跟你说,这个事也就是你知我知,不要外传了,太丢人。吴帅上报时,都说白莲教聚兵三十余万,抚标营浴血撕杀,杀敌过万,寡不敌众,被迫弃城而走。”
李炎卿不住点头,暗想:自己事先通了风声还打成这样,也确实是丢人到家。
王复起那边发了兴头,又说道:“等这事过去,吴翁他老人家痛定思痛,这一切还不都是没钱闹的?咱广东一年的银子缺口在十五万上下,这还不算扩军,造水师的挑费。可要是没有水师,不多募几个营头,吴翁手头的本钱又太少。你看这次柘林兵变,要请洋兵出阵。实在是吴帅手里的机动兵力不过是两个营头而已,太少了。所以说这回他老人家下了大手笔,连采办太监都拉下水,就是要干一笔大的,你上解的越多,吴帅越高兴。他越高兴,你日子越好过,也就越不怕人告你。所以啊,少算银钱帐,多算点前程帐。”
“下官懂得,下官懂得。多谢王老兄提拔,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说话间,却是一张六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前些天洪四妹把那艘盖伦船提了出来,带着船队在香山码头搞了个列阵,又带着儿郎下来参见大老爷。她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倒有几分女将军的派头。
那艘西洋番船,也着实让老百姓开了眼界。她主持了一次大炮试射,火炮齐鸣,震天动地,很是威风了一把。
这船的价钱是用白糖支付的,没动现金。洪四妹当了十来年强盗,手上还是有点积蓄的,李炎卿找她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就专门为了应付这省里来人。有了这钱垫底,他使起来倒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