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震天,鼓声动地,令没经过多少阵仗的坞丁们紧张得有些乱套。有的弓手没等发令就将手里箭矢射出,落地距贼军足有数十步;有的紧张得碰翻沸水,烫得自己与同伴哇哇大叫;至于尿意崩涌想找茅厕的就更不用说了……
马悍与刘晔就站在南门门楼上,这是指挥位置,周围是二十多龙狼悍骑与丹阳兵。身处这大汉第一流的精兵环护下,刘晔甚至将自己的扈从门客远远打发到城头助战,无需护卫。
只是刘晔不知道,丹阳兵还好,而龙狼悍骑的战斗力,却是被严重制约了。
龙狼悍骑除了重骑之外,都是配有弓的,尤其是弓骑,更有两把弓:一把普通硬弓,一把滑轮强弓。但眼下无论什么弓都没法拿出来用,因为都是骑弓。二十余人中,只有一个古奇,用的是步弓,而且是他从娄邑带来的用了十几年的老藤弓。所以眼下能大大方方使用原装弓箭的,只有一个古奇。
刘晔倒是弄了一批步弓给龙狼悍骑与丹阳兵使用,可惜多是软弓,硬弓不到三副,勉强能用。如此一来,龙狼悍骑最大的优势已不复存。除此之外,重甲卫的厚甲也不能披挂,只有轻骑卫可以披甲。而且因为长兵器都遗留在船上,未及时取回,失去利器的龙狼悍骑,战斗力进一步剥弱。
不过,即便只能发挥往昔的三四成战力,自陈到以下的龙狼悍骑及丹阳兵依旧信心满满——无他,贼兵太渣耳。
说实话,马悍来三国那么久,还从没打过一场守城战。他的部队,有攻无不破的陷阵营,有纵横驰骋的龙狼悍骑,有守如磐石的大戟士。但从未被人打到城下,被迫防守的情况。
马悍原本抱着观摩一场激烈的攻守战的想法很快就破灭了,没法子,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水平都太次了。防守方的水平非常业余,多次出现防守漏洞与防御脱节,如果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郡国兵,早打上城头了。而贼军根本抓不住这些机会,常常是一涌而上,被一阵乱箭及石块、沸水淋下,撑不了几下就一哄而散。然后在督战队的利斧威胁下,又乱哄哄冲杀而来。
马悍、陈到等人看得直摇头,这些贼兵也不比坞丁强多少,甚至比不上他们早前击溃的那支贼人巡兵。看样子,乐就的精锐还捏在手里。
打了将近半个时辰,竟一次都没能冲上城头。南门如此,西门那边也是差不多。
乔宠很快使人报信:“贼攻势虽炽,然为我精兵强卒所击,四攻四败,遗尸百具,乔坞无复虑矣。”得意之状,溢于言辞。
马悍及手下卫队依然一派平静,他们的目光,始终锁定贼军中军。
时间,接近黄昏,深秋之夜,来得很快,看情形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相信到时贼军也将会退兵。
这时,就见那个乔公身边的家仆匆匆奔上门楼,向刘晔躬身道:“家主请先生至正堂,有紧要事相商。”
刘晔见战事平稳,又有大将军坐镇,当下很放心地去了。只是,刘晔忽略了一点,大将军是坐镇不假,可却没有指挥权。没有指挥权的大将军还是大将军么?
当城头亮起第一根火把时,马悍倏地伸手一指:“中军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