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则分析乔氏坞壁的优势:“公有门客近千,豪杰四百,加上所募坞丁,共计二千余人,凭坚墙拒守,可抵挡五倍之敌;坞内积谷数十万,布帛千匹,无虑冻馁。时值深秋,只需挨到岁末,严寒天气自可逼贼人退兵。”
乔公抚须而笑,刘晔所言,正中其下怀,他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准备得如此充分,灊山贼再强,也休想打进坞壁。
但刘晔话锋一转,分析雷薄下一步的计划与乔氏有可能面临的危机:“方才马兄也提到了,据贼俘供认,贼人近来对坞壁围而不打,乃是需时日打造攻城器具。依晔所见,雷贼是打算先全力攻取皖城,然后将阖城庶民尽数逐入乔氏坞壁。如此,乔公将面临两难。若尽纳乡人,则坞内积谷布帛不足以支撑至明岁;若不纳,则声誉大损,声望尽毁。乔公当如何?”
乔公一贯从容的脸色已发白,麈尾也不摇了,抬手想拍案,终究不愿在客人前失礼,还是忍了下来,想了想,道:“若老夫派门客入皖相助,凭雷贼一倍兵力,未必能攻下皖城吧?”
刘晔双手一摊,无奈道:“倘如此,正中雷贼下怀,其正可掉转刀锋,直指兵力空虚的坞壁,届时公何以御之?”
在一旁小心侍奉的乔义,忍不住向家主请示,得到允许之后插了一句:“刘大夫才智绝人,所拟之策,令人两难。那雷贼不过一匹夫,岂有如此之能?”
马悍听了,不禁失笑,但顾及主人脸面,没有反驳。
刘晔摇头苦笑:“此乃围战常法,以雷贼行伍经年,老于战阵,施以此策,实不足为道。”
乔义张着嘴,神色呐呐。
乔公放下麈尾,合袖直身,向刘晔顿首致礼:“子扬先生既已觑破贼之图谋,必有所教我。”
刘晔与马悍相视一笑,行了,火候到了。
刘晔没说话,左右看了一眼。乔公望之会意,抬手轻挥。自乔义以下,所有人均退出正堂,堂上唯剩马悍、刘晔、乔公三人而已。
刘晔拱手道:“晔确有一计,可擒杀贼酋雷薄,唯需乔公割爱。”
乔公不假思索:“但予府中所有,无有不允。”
“晔之所求非凡物,乃是一人。”
“人……谁?”乔公隐隐猜到了什么,先前自信满满的语气也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