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孙策,其势已成,羽翼已丰,若玉玺还在他手,怕是奇货可居,绝不会交出吧。
孙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盯住马悍,目光灼灼,双拳紧握,时而呡嘴,时而鼓腮,就差喊出“彼可取而代之”这句话了。
而对面的曹操望望台上的霸气威武的马悍,再看看同样英姿勃发的孙策,眼睛睐起,抚髯而笑。身旁的长史毛玠附耳低语:“明公妙算,孙伯符已起争胜之心,两家联手破袁之后,再度联合抗马有望,只要再将刘荆州拉上船……”
曹操淡淡道:“非孤妙算,而是马悍下扬州给孙伯符带来的压力,非如此无以抗衡,除非他愿上雒阳当那个劳什子虎贲中郎将。”
曹操所言正中要害,马悍此次南下,其实就是先礼后兵,所有江淮诸侯都要做出选择,是入朝为官,还是占山为王。如果还有谁恋栈不去,必将遭到无情打击。
孙策虽然一再标榜自己对朝廷的忠诚,但曹操一眼就能看出,他与自己,还有那位刘玄德一样,都是同一类人。他们,天生就应当联合。
嗯,先礼后兵,接下来,就该摊牌了。
代天子受玺之后,当夜,马悍在寿春宫大摆宴席,与江淮群雄痛饮。
马悍自然坐上首正中,那是昔日袁术的位置。左首前席为曹操,右首前席为孙策,袁耀与代表刘表的韩嵩分别坐在左右次席首位。接下来的座次,俱按各自官职高低或名气大小就坐,基本上还是名士居前,武将敬陪末座。
酒过三巡之后,马悍开始切入正题:“孟德兄,犹记得当年你我彭城之会,真是恍如昨日啊!”
曹操挽袖举觥,笑容满面:“当年操为州牧,马君不过骑都尉;而今操还是州牧,马君却已是大将军。人生之际遇无常,未闻有如此者,当浮一大白。”
马悍只有举杯,不过,他已察觉曹操想主导话语权。群雄聚宴,亦如战场,岂能相让?因此酒一入喉,眼角瞥见曹操一抹嘴巴,又要开口,立即抓住曹操话语的破绽,先声夺人,哈哈一笑:“孟德说得极是,这官早就该升了。孤此次南下,带有天子署印的官身文书,第一份,就是请孟德赴雒,就任廷尉。雒阳又将重现五色大棒,必是一道难得一见的异景。雒阳不法权贵想必已经颤抖,孤已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一幕了。哈哈哈哈!”
曹操对此早有对策,面露凄容,叹息道:“操倒真想上雒,为天子效力,为大汉尽忠。惜乎明年初乃先翁忌日,操自起兵讨董以来,无时不奔波,无日不征战,从未在先严前尽孝,当真是愧为人子。故操已立誓,将隐居故梓,为先翁守孝三载。天子器重,大将军盛情,操唯有遗憾……”
这理由一抛出,马悍暗吸一口冷气,好一个曹操,还真给他找到一块过硬的挡箭牌。汉以孝治天下,曹操说要补孝,你还真拿他没法。而且还不能削他的官位,相反,这样的诚孝之举,反而应当奖掖升官。
当然,马悍也知道,什么补孝不过是障眼法,这是曹操借守孝之名,行蓄力之实。
很好,这是个不吃枣要吃打的家伙,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