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重新翻出那份密议,就着灯光看了良久,听着城外震天价的厮杀声,终于叹息着,在文书末尾戳下了鲜红的大印。
“但愿五县能换来北海的长治久安。太史子义,你要的,我给了,希望此刻你已率大军在驰援路上。”
……
“太史子义此时应当在回辽东的路上了吧?”
说话之人,正是管统。此时他正在府内后堂,手持一卷《尚书释义》的竹简,意态闲适地跪坐于案后品读。
院外阶下伏跪一人,家仆装扮,正恭敬回话:“是,登船北航,声势浩大,至少半城黄县人都看到了。”
“城西的军营、各处粮仓,以及掖国的大营,兵力有何变动?”
“回主人,除了从掖国调了三百护卫北上之外,并无缺员。”
管统微怔,三百护卫,以太史慈的勇武,这护卫人数有点多啊。不过,想想自辽西爆发叛乱之后,辽东也有几分暗流涌动,多带几个护卫也是应有之意,便未深究,挥手令仆人下去。
如此过了数日,黄县一切正常,管统满意之下,当即修书一封,命人快马送往灌亭大营。
这一日,家仆按例向管统跪禀从黄县郡府、各处粮仓、城西兵营、掖国大营收集来的消息,与前些日子的情况并无出入。
管统抬抬手,示意家仆下去,但家仆却没动,神情踌躇,似有未尽之言。管统皱眉,拉长声调:“还有何事?”
家仆惶恐道:“禀主人,有一个情况,不知当不当说……”
管统眯着眼,沉声道:“事关军情,巨细无遗,说错无责,隐瞒必究。”
家仆大汗,伏跪禀报:“小的有一故友,本是牟平渤海军一什长,数日前其兄病故,家人急赴牟平,寻其告假回家治丧。未料想营中袍泽却道其执行任务未归。家人本以为是随太史使君前往辽东了,失望而返。未曾想,两日之后,此人竟出现在葬礼上。家人异之,询问良久,才终于道出实情——此人之前一直在守备城南仓,其兄病故的消息,是牟平袍泽转述的……”
“等等!”管统放下手里竹简,边捋黑须边将家仆的话捋了一遍,“你是说,本应在牟平的渤海水军士卒,竟然出现在黄县,并守备城南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