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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得知马悍有请时,董昭倒也爽快来了。

一进卫将军府(其实就是两进小院),董昭就感觉事态有些不寻常。那位年轻而不失威严的卫将军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但以董昭敏锐的感触,清晰感觉到那是一座平静的火山……不知是谁惹了这狂人,这人怕是要倒霉。

自从惊闻马悍击杀兖州牧曹操之族弟、族侄,俘其嫡长子为质之后,董昭便在心里暗暗将此人定为狂人——手上不过数千兵力,孤悬一地,钱粮两缺,就敢与占据两州的曹氏叫板,实在够狂。

不过董昭也承认,不管曹某人多愤怒,在目前局势下,也不敢对雒阳动兵。曹氏大敌吕布还在徐州,与刘备联手,虎视眈眈。东边之强敌未除,谁敢在西边又树一大敌?而雒阳更是天子垂堂,是朝廷的象征,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之?

在为马悍的剽悍摇头的同时,董昭也不得不承认,马悍这一手火中取栗,还真算是冒险成功了。只不知,眼下又有谁活不耐烦招惹这霸王。

见侍者引董昭进门,马悍起身拱手为礼。董昭站定堂下还礼,再由侍者引至左席落坐。在此之前,堂下恭立着两人,一个穿着低级伍长戎服;另一人,竟是个少女,但却是个裹红巾、着甲衣的女武士。

董昭曾闻万年长公主有一队女护卫,红巾白马,驰骋舞弓,看模样,这少女多半便是其成员了。

马悍拿起案牍上一份供词,放上托盘,让侍者交给董昭。

董昭接过,气定神闲地观看,不一会,脸色慢慢变得惊讶起来,抬头道:“尤季良,此人我识得,他是郭公则的宾客,甚得其信重……这真是他的供词?”

马悍向堂下少年阿苏一指:“此人是我麾下武卒,尤季良便是为其所擒。在我好生‘劝说’之下,那位尤宾客已经交待了事件来龙去脉。”

董昭生怕此人狂性大发,忙道:“虽然此事确认是袁二公子与郭公则指使,但眼下方与袁公订约,万万不可冒失……”

马悍失笑道:“公仁该不是以为我会提兵打上邺城,找这二位的麻烦吧?”

董昭正容道:“将军曾为百卒死难,冲冠一怒,反卷西凉军,射杀李傕侄甥。又将冒犯将军虎威之曹氏叔侄杀的杀、擒的擒。今袁、郭二人不知死活,冲撞将军,固有取死之道。幸而未造成损失,尚请将军以大局为重,暂息雷霆之怒。”

马悍淡淡道:“你看我怒了么?”

董昭心道,怒得不能再怒了,嘴里道:“以昭之见,此事宜采取‘首恶不问,协从必斩’,以儆效尤。”

马悍缓缓点头:“袁、郭可恕,睦固不饶。我找公仁来,就是让你分析一下,若将此供词与那姓尤的解送河内,张稚叔会不会收拾睦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