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吾,昔日平凡小城,如今八方汇聚,暗流汹涌,自从马豪校场许诺后,允吾就陷入了疯狂,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有大批人流进出城门,这些人都是想着撞大运的人,就连允吾周边多个城镇也有人蜂涌进允吾打探消息,而各种消息也冒了出来,关于沈提山首级在何处,那是众说纷纭,皆不足为信。
青山深处,幽暗山洞,灯火摇曳处映出两个人影,一个佝偻,一个挺拔。
原来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壮硕男子相对而坐,中间一个小方几,一盏豆灯在桌上摇曳,山洞简单狭小,只有一张床一个几案,两个蒲团,好似是一个苦修的地方。
年轻男子思考了许久,这才抬头问道:“非要如此?”
他对面的老人身躯干枯,手持一串洁白佛珠,披头散发,面容沟壑纵横,眼睛却锐利如刀,看着年轻男子答道:“必须如此,现在的处境就像悬在风中的稻芒,随时都可能零落,只有如此才能留存火种,我们别无选择。”
男子沉默半晌继续问道:“你能不死吗?”
老人笑了,开心的笑了,他说道:“不死不足信,只有我死了山芋才能给到他手中,我不死,这山芋还不得烫掉他一层皮?行了,我意已决,我这个将死老头临末了还能做一笔买卖,也算了无遗憾了,就照我说的做吧。”
男子听到这里,起身向外走去,走到山洞口背身说道:“要是他问起,我会据实回答。”
老人苦笑一下算是默许,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男子走后,老人上了年岁,只是剪了剪灯烛的光景,就开始背靠石壁打盹了。
次日,允吾城内李记茶馆。
甘奕一个坐在茶肆喝茶,甘梓甘野都因巡夜跑去睡觉了,而甘奕没有什么睡意就坐在了这茶馆中喝茶。
大清早的,茶馆里没几个客人,就连店小二也倚在柜台上打盹,偌大的一个茶馆也就四五人而已,其中最扎眼的就是佩刀的甘奕了,其余几桌都是平民百姓,几桌人都在静静的品茶,不愿打破清晨的静谧。
此时门外传来几声咳嗽,随后出现一个佝偻的老人,披头散发,拄着拐杖颤微微的走进来,打盹的小二被咳嗽声惊醒,赶紧迎上去招呼,小二搀着他坐到靠窗的桌椅上,随后去准备老人要的茶水了。
老人坐下后,将拐杖靠在桌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又咳嗽起来,坐在老人隔壁桌的甘奕不禁抬头看了看,老人注意到了甘奕,和善笑道:“小伙子见谅啊,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
甘奕也笑道:“不打紧,老爷子这年岁还能来茶馆,一看年轻时就是个精干人,今年可有七十了?”
“小兄弟说笑了,七十古来稀,我不敢奢望,今年虽说六十八了,可再撑两年我自己都觉得悬喽。”
提茶壶过来的店小二插嘴说道:“老爷子你就放心吧,两年算什么啊,我第一次见您时您就是这副模样,谁知道这都几年了您还是这个模样,既没老也没年轻,我都怀疑您是个老神仙了!”
老人和甘奕不禁哈哈大笑,老人笑着说道:“那可就承你吉言,让我这糟老头子扛两年,到时下去了也好跟老弟兄有的吹,气气他们也不错啊。”
小二看老人挺开心,就想着再谄媚几句多卖些吃食,刚要开口就被甘奕一刀鞘拍在屁股上,甘奕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厮就别把对付我的招给老人使了,也亏你好意思。”
小二尴尬一笑,对老人道一声叨扰,蔫蔫的走开了。
老人哈哈大笑,自已倒杯茶慢慢品尝起来,甘奕也不再多言,低头续茶。
老人突然低声问道:“你是上邽甘奕吧?”
甘奕一惊,猛地抬头打量这个佝偻老人,外貌并不奇特,只是脸上沟壑纵横,眼睛却透亮,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甘奕反问道:“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老人并没有回答甘奕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可知此时允吾为何八方云动?”
甘奕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盯着老人冷笑着说道:“不就是部将军官职嘛,怎么老爷子你也有兴趣?”
老人拜拜手说道:“甘小弟就别取笑我这行将就木的人了,我不过就是道听途说而已,还请小兄弟别误会。”
甘奕缓和了脸色,问道:“那你为何向我提此事,只因为我佩了这把刀?”
老人神秘一笑道:“就因为你是甘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