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麓笑道:“将军豪气,那我们这些个敦煌父母官就去鞠躬尽瘁了,敦煌就万望将军了!”
马豪拱手道:“各位大人请!”
马豪送曹麓等敦煌官员出帐后,已是拂晓时分巡营时间。
他转着转着转到了沈月所在的营房,看见甘奕三人在打闹着洗漱,他招了招手叫过来三人问道:“今天就要打仗了,你们怕不怕?”
甘野抢着答道:“不怕,营里老卒都说了,怕了死的快,不怕才有肉吃才有银子拿!”
马豪诧异道:“这是哪个兔崽子说的,说的挺好嘛,不过他也就说对了一半,不怕不仅有肉吃有银子拿,还能讨着个好媳妇。”
说完坏笑着看甘野。
甘野一时没反应过来,甘奕和甘梓相视一笑,甘奕说道:“这你都不明白啊,马将军说只要你今天没有吓软腿就给你讨房媳妇!”
“哎哎哎,胡说啥呢,你个兔崽子没大没小的。”马豪拍着甘奕脑袋说道。
这时甘野才反应过来歪着脑袋问道:“马将军,那你能给我找了能替我洗衣裳的吗?”
闻听此言,甘奕甘奕笑得前仰后合,只有马将军黑着一张脸说道:“给你找个屁,还想找人替你洗衣裳?别做梦了,这懒病得治治,以后我的衣裳都交给你洗了!”
甘野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赶紧抱着马豪大腿嚎道:“马将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找你讨媳妇了,你就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马豪一听这话脸更黑了,一脚踹开甘野盯着偷笑的甘奕二人说道:“笑什么?都挺开心啊,那行,我让你们更开心,以后我的衣裳你们三个洗!”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回三个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觑。
马豪经过沈月旁时,不着痕迹的低声说道:“你带着他们。”
随后去往其他营房。
天亮时冥安城头插的的还是青羊旗。
冥安城出乎意料的难攻,城头披发的男人仅仅在第一次交锋后就察觉到原本杀伤范围广的弓箭对官军几乎无用,随后就果断撤下弓箭手换上弩手。
羌人长期游牧本就善射,更别说带有望山的擘张弩,所以弩一上手基本就是指哪打哪,虽说张弦速度比弓慢的多,可一弩破盾还有余力射中士卒。
一时间车潇进攻受阻,如此僵持到辰时双方互有伤亡,攻城士卒大多疲惫不堪,无奈之下车潇下令停止攻城,给了羌人喘息功夫。
此时在车潇帐内,三位将军争得面红耳赤,谁也没想到羌人竟然会有弩手,朝廷严令私藏弩箭罪同谋反,可羌人竟然有如此大批量弩箭,可见羌乱嚣张到何种程度。
虽说不是官制擘张弩,可威力依然不可小觑,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时在攻与不攻间有了分歧,邓觉和沈提山将军认为应绕过冥安先打无险可守的效谷再与敦煌守军会合回头攻打冥安,杨延认为冥安不破就如芒刺在背,攻打效谷无异于羊入虎口,只要没有及时攻下效谷到时就是腹背受敌的境地。
两派意见不一,难分高下。
车潇的视线从敦煌郡地图上移开开口说道:“冥安必须攻下来,一旦放弃冥安转攻效谷就落入了贼人陷阱,在平原地带和马背上长起来的羌人比拼速度无异于自取其辱,只有攻下冥安才能压下羌人之乱,你们不必再争,我意已决,传令三军,辰时再攻!”
此时的敦煌也不再平静,几乎在马豪刚巡查完营房后,就有斥候来报,羌人来犯,距此十里。
马豪迅速集结兵马,原敦煌三百步卒皆是敦煌郡守就地招募,用以城防,难堪大用,负责搬运箭支,滚木檑石等即可,城池还得游奕部六百人来坚守,游弋部士卒枕戈待战。
十里转瞬及至。
马豪看见跑马扬尘,羌人皆批头散发,呼啸而至,还未达百步,羌人就稳坐马鞍,弯弓搭箭,借着战马前冲之势抛射出一拨箭雨。
冲到五十步又是一拨弓力更强劲的箭雨。
射出这拨箭雨后羌人并未乘势攻城而是默契的拨转马头加速远去。
守军等躲避完箭矢后羌人早已退出弓箭射程之外了,如此冲锋三次,羌人再无动作,火夫开始搭灶生火了。
马豪站在城头将射在柱子上的箭矢一根根的拔下,对身旁的沈月说道:“羌人只拖不攻,人数也不过六百骑,效谷余下的四百骑增援冥安一时也不会让车潇伤筋动骨。这六百骑不过就是想拖住敦煌守军,不过他们并不清楚敦煌守军可不是三百乌合之众了,想让我只守不攻?万万没有这种便宜事,传令下去,今夜亥时袭营!”
沈月沉声道:“是!”
辰时,车潇率部再次攻城。
在车潇营帐的案头,一纸书笔墨未干:冥安不下,提头来见!
雁阵缓慢推进,一寸土一寸血,半个时辰后终于攻到城下,云梯升起,盾卫开道,攀着云梯向城头爬,万分艰难。
羌人阴毒,当士卒爬到半程时才扔滚木檑石,云梯上的士卒被砸中就是血肉淋漓。
如此僵持到亥时时分,双方皆疲累不堪,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时城头角突然攻上一队漠北军部众,杀上城楼,总算破了羌人防御。
羌人顿时大乱,城下的士卒趁机攀爬云梯,一瞬间风云突变。
羌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弃城南逃。
羌人将领一步越出城墙呼哨一声落于闻声而来的骏马上疾速南去。
车潇见状大喝一声:“拿弓来!”
左右递上劲弓,车潇拈弓搭箭,一脚踏城头,挽弓如秋月,箭发如星,疾射向南下之人。
马上之人似有所觉,弯腰狠抓马镫挂于马腹之下,片刻后翻身上马一脚缠马缰,一腿屈膝踏马背做霸王状,一枝雕翎长箭回射城头。
车潇警觉之下低头躲避,长箭削去武冠坠落于地,车潇披散着头发站直了身子,注视着肩膀负箭的羌人离去。
递弓的侍卫直愣愣的看着车潇,恍惚间觉得两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