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脚的伙计正在喂马,疯癫的老头子蹲在门口,“又起风了,估计沙暴又要来了。”
“那师父赶紧进来吧,咱把这门关上。”伙计道。
老头子托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嚷嚷什么,都在这里多年了,又不是第一回 见到沙暴。我就是想着,那丫头离开这儿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别是半道上遇见了流沙之类的,给吞了吧?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别又给折腾没了。”
“这都养了那么久的伤,肯定没事。雪兰姑娘武功好,送了消息也就回来了,师父莫要担心。”伙计笑了笑。
老头子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大漠里多孤单,难得有人肯听我叨叨。要是没了这丫头,该有多孤单寂寞。改日我上南抚镇上瞧瞧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直接给这丫头找个上门女婿,这样就能留下来陪我玩了。”
伙计摇摇头,师父的老毛病又犯了,最喜欢给人乱点鸳鸯谱。
“师父,那雪兰姑娘生得好,一般的人可瞧不上,您呢就别操这份心了。”伙计喂完了马,抱着空箩筐转身,“我去看看木公子。”
老头觉得很无聊,依旧守在门口。不远处来了一行人,大概是要住店的,风沙这么大,这些人自然是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一声轻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在这里,真当是很无聊。可他又不想回到大祁,这日子就跟等死没什么区别。
可等死的日子太长了,他总得找个让自己高兴点的事儿才是。
能在大漠里来往的都是有些本事的,所以有本事的人自然比较横,不过在这里就得老老实实的,否则有的是收拾人的法子。
客人们在大堂里吃饭,伙计跛着脚走到老头身边,“师父,这些人面生的很。”
“面生的多了,你又不可能把这天底下的脸都给记在心里,累不累?”老头子嚼着枣子,“横竖我这客栈里头,不许有人闹事。谁敢闹事谁就给我滚出去,外头风沙大,吃沙子管饱。”
伙计点点头,“是!”转而又道,“不过客房都满了,还剩下一间是雪兰姑娘的,这”
“你最近是不是脑子坏了,先来后到,我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富贾商贩,在我这里只有顺序,没有身份地位男女之别。”老头子很不高兴,那丫头一走就没踪迹,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那我去说一声,让他们合住好了,横竖这儿的规矩门口上都写着,过往的客商也都是知道的。”跛脚伙计朝着那帮人去了。
规矩就是规矩,谁不知道这大漠里的规矩。那老头看着疯疯癫癫,可本事不道上的人都知道在这客栈里神神鬼鬼都不顶用,这老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没有客房了也是没办法的。
吃着饭呢,这门就被叩响了。外头的风沙已经起来了,到处都是迷茫茫的一片。大概又是来投宿的,所以谁也没在意。
“是雪兰姑娘!”伙计笑了笑,“快些进来吧!”
雪兰进了门,摘下了头上的轻纱斗笠,抖落了一身的黄沙。伙计赶紧去外头把马匹拴好,免得到时候马跑了又是一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