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简单,用你的一生来赔付便是。”她浅笑,“这朝堂纷争,你我无力制止,只能随波逐流无法抽身。既然如此,倒不如搅它个天翻地覆,横竖大家都别好过。许是搅着搅着,你我突然有了转机也说不定。惟愿有朝一日能离开京城,能摆脱所有的束缚。一叶扁舟从此逝,此身已是自由身。”
“会有这一日的。”穆百里眯了眯眸子,“曾经我以为仇恨很重要,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我,早已没有了心没了情。我只想执掌大邺的大权,只想与荒澜开战,只想着为我提兰复仇。我步步为营,从不敢行差踏错,这十多年来的折辱,让我心如寒石。”
“可是后来我遇见了你,总觉得是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竟是一发不可收拾。许是你便是上苍派来解救我的,将我从这无妄的世道上带出来,看到一丝世间的温暖,不再被仇恨蒙蔽双眼。”
“合欢,我想此生都与你在一起,你莫离开我。”
相拥着,彼此心贴着心。
她浅浅的笑着,“你若不相离,我自不相弃。明日我当去一趟东厂,毕竟是皇上的意思,我得谨遵皇命不得有违。今日你便早些回去吧,身上不利索,若是教人抓住了把柄,你我就算是彻底完了。”
他点头,“为夫知道,你放心便是。”
“我知道锦盒在何处,很快就会弄到手,而且我应会拿到钥匙打开盒子。”她深吸一口气,“那里面的东西出自齐攸王府,十分重要。”
眉睫微微扬起,穆百里蹙眉看她,“你说这东西出自齐攸王府?”
赵无忧一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早些年我一直在司礼监大太监身边待着,而后留在了皇后宫里。一些不外传的宫闱秘辛,我倒是知道那么一点。”穆百里意味深长,“有人说当今圣上登基,虽有遗诏却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先帝驾崩的时候,只有你爹并齐攸王,还有夏国公夏东楼这三人在场。而皇上的继位诏书,是从你爹的手里接过来的。前些年,夏东楼的嚣张气焰,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你爹在朝的时候也不曾多说过什么,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无忧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那遗诏她已经从廉明的口中得知,只不过始终未曾跟穆百里提及罢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她自己也还没有把握。这遗诏被锁在盒子里头,如果硬要开锁,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静静的望着他,眸色微微暗沉,“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真如廉明所言,这锦盒里头的遗诏是真的,那就意味着皇帝登基的先帝遗诏,可能是被人伪造的。在那几个人之中,齐攸王是不会那么做的,夏东楼是个武将,所以也不太可能想出伪造遗诏的事情来。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自己的父亲,才有这样的本事。
赵嵩很聪明,而且就才情而言,他是文官出身,伺候先帝身边多年,一直从事文案处理工作。所以若皇帝手中的先帝遗诏是假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出自丞相府之手,如此在他继任丞相一职时,那夏东楼和齐攸王都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