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为了穆百里,只是为了她。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赵无忧便道,“对了素兮,最近有赵无极的下落吗?”
素兮摇头,“暂时没有,连放出去的鸽子都没有回来一只。不过丞相府那头也没闲着,咱们不敢明着找,他们也是。”
“丞相府?”温故蹙眉望着赵无忧。
抿一口杯中水,这才惊觉水已凉。赵无忧觉得有些烦躁,放下杯盏敛眸道,“仔细盯着,我爹已经安静了太久太久,安静得让我觉得太不踏实了。”
素兮不解,“公子的意思是丞相府估计在预谋什么?”
“估计是在等时机。”赵无忧蹙眉,“他明里摆明了态度,不想让我搀和太多有关于齐攸王府和丞相府的事情,可暗地里却希望我能跟萧容两败俱伤。如果我现下跟东厂不睦,还在明争暗斗,你觉得我会怎样?是输是赢?还是被人拆骨入腹呢?”
素兮冷笑两声,“这样的母家,还真是让人心寒。公子为丞相府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哪件不是拿命去拼的?就拿章家和夏家来说,如果不是公子筹谋得当,丞相府这个时候未必是丞相府。”
“有些人是很奇怪的,风光的时候是不记功的,只记仇。落魄的时候就反过来了,只要能苟延残喘,什么仇恨都可以放下。”赵无忧望着杯中渐冷的水,“我的风光已经过去了,已经是朝廷一品大员,还能怎样呢?”
“对于丞相府而言,已经算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了。该做的我都做完了,所以也没什么更大的利用价值了。之所以还能留着,左不过是为了牵制齐攸王府和东厂罢了。只要没了这两大巨头,丞相府调转枪头,就该对付我了。”
素兮身子一怔,便是温故也僵在当场。
“你好歹也是相府公子,再怎样都不会这么绝情吧?”温故音色轻颤。
赵无忧歪着脑袋看他,勾唇笑得凉薄,“绝情?那也得有情,才能绝。你觉得我爹赵嵩,是个多情的人,还是觉得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纳妾,唯有我这一个孩子,便是专情之人?我身上发生过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所谓虎毒不食子,那是因为这儿子是自己的。可如果这儿子并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呢?多一枚棋子,能让他免去后顾之忧,能让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铺更好的一条路,何乐而不为?”
“在动物的生存法则里,狮子在占领一个狮群的时候,会留下母狮子,那是因为得繁衍子嗣。但它得把小公狮都咬死,以绝后患。”
“其实我得感激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我也咬死,真是福大命大。其实他最大的错,不是留下我,而是没能留下我娘。我对赵家的所有亏欠,都已经用我娘的血,洗得干干净净。”
说到最后,赵无忧还是笑了,只是笑得惹人心疼。一提起母亲,她就再也无法平静。眼睛里蓄满了泪光,泛着骇人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