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薛易到场的时候,连皇帝都愣了一下。不过皇帝对于薛易的态度与外人不同,薛易算是父辈那一代人,昔年也算是有功于朝廷,而且他只是个太医,并无其他官职。
这些年薛易也从未要求过皇帝,给予他恩赐之类。所以看到薛易,皇帝只觉得可惜,可惜了薛易这一身的好医术。
赵无忧愣了愣,没想到陆国安会把薛易请来,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她想拒绝,奈何双膝疼她,她越是着急越使不出劲。体内的寒毒在恣意扩张,侵蚀着属于她的理智。
当薛易搭上她的腕脉时,赵无忧已经放弃了挣扎。
一切都是浑浑噩噩的,此刻的赵无忧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便她摆脱了乌香的束缚,却也无法摆脱寒毒的时刻来袭。一旦她感到疲乏或者困累,寒毒就如同猛虎野兽般,让她无可抵抗。
她自以为的逐渐康复,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寒毒不清,她这辈子都只能是赵嵩的傀儡。
赵无忧被抬进了偏殿歇着,皇帝瞧着薛易为难的模样,心中隐约有了底,“赵大人的病情如何?”
薛易轻叹,俄而摇了摇头,朝着皇帝行礼作揖,“回皇上的话,微臣才疏学浅,只怕是有心无力。赵大人这病,天底下怕是无人能医。”
皇帝骇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你这话的意思是赵爱卿无药可医?”
闻言,薛易俯首不语。
不远处的穆百里,冷然伫立,赵无忧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只不过看到她现在这般模样,他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奈何这张浓墨重彩的脸上,始终不敢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无药可医
真正让人觉得无药可医的,是情感的羁绊,那才是致命的美好。
气氛冷到了极点,这个时候皇帝也没什么心思处理朝政。穆百里纵然担心赵无忧,却也不能长久的僵在原地,只能保持原态,随皇帝进了寝殿。
至于到底说了什么,便是连小德子也无从得知。
赵无忧歇在偏殿,薛易进来的时候,脚步刻意的放轻了少许,可赵无忧已经稍微好转,正倦怠的掀开眼眸看他。
对于当年的事情,薛易是有所隐瞒的,是故他觉得此生最大的亏欠便是赵无忧和自己的家人。
“你不必心虚,也不必对我说抱歉,我需要的是活下去,而不是对不起。”赵无忧声音低哑,无力的靠在软榻处,含笑望着愣在当场的薛易。
“那天夜里的人,是你?”薛易骇然。
“是我的人。”赵无忧敛眸,“我爹让你妻离子散,所以他也活该无子送终。”
说这话的时候,薛易在赵无忧的脸上,察觉了稍瞬即逝的寒意,那种神情极为古怪。仿佛并不太在意,可又好像刻意的表现出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