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停下,而后是膝盖落地的声音。
杨瑾之一怔,当即转头,只见赵无忧跪在那里,朝着她轻轻的磕头。
“孩儿不孝,不知娘亲生病,未能侍奉床前。”赵无忧伏跪在地。
“你回来了?”杨瑾之欣喜,当即圈红了眼眶,快速将赵无忧搀起,“来,快让娘看看,让娘好好看看你。合欢,你没事吧?”
赵无忧笑了笑,抬眸望着老泪纵横的母亲,“娘亲不必担虑,合欢安然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杨瑾之如释重负,急忙拭泪,“瞧我,越老越糊涂,你身为礼部尚书,去了金陵又怎会有事呢!到底是我多虑了,好在你的确无恙。”
“娘为何那么担心,我去金陵呢?”这是赵无忧一直没想明白的事儿。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边靠近北疆,蛮夷众多。你身子不好,又手无缚鸡之力,娘自然是不放心的。”杨瑾之知道,这个时候,她必定不能去看赵无忧的眼睛。
她这个女儿,虽然身子不好,可眼神特好。你若是撒谎,她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晓个大概。约莫,也是赵无忧生性多疑的缘故。
赵无忧也不辩驳,只是取下脖颈上的那块玉,“娘,这个还你。”
杨瑾之先是一愣,伸手去接的时候,手上有些颤抖,“这东西,你一直带在身上?”
“贴身之物,娘亲给予,岂能丢了。”赵无忧笑道,“也多亏了娘亲给予的平安福,合欢才能安枕无忧的回来。”
“你遇见了谁?”杨瑾之忙问。
赵无忧凝眸看她,“娘觉得,我会遇见谁?又该遇见谁?这玉佩的主人?还是”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这孩子怎么了,尽拿朝堂那一套来与我问供?”杨瑾之不悦,轻叹一声握紧了掌中的玉佩。
赵无忧轻笑,“娘亲说的哪里话,我就算对付全天下的人,也不敢在母亲跟前造次。娘,今儿不是初九。”
她这么一说,杨瑾之这才想起来,今天的确不是初九。
不是初九,按理说赵无忧不会来此,除非事出紧急。
“合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杨瑾之眉目焦灼的盯着她。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娘,云华州瘟疫爆发,皇上已经下旨,让我前往云华州处理瘟疫之事。”她不敢提及东厂,免得母亲更加担心。
“瘟疫?”杨瑾之骇然,“这朝堂上比你身康体健,比你有能力的也不在少数。治理瘟疫应该让御医去,怎么让你一个文弱书生,礼部尚书上场呢?你这身子素来单薄,去了云华州还不得要了你的命啊?不行!这绝对不行!”
想了想,杨瑾之一把握住赵无忧的手,“你别去,娘马上修书一封送去你爹,有什么事儿,让你爹跟皇上说。赵家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若是出了事,娘也不活了。”
“娘!”赵无忧反握住母亲的手,笑得温和,“你放心,这么多年我都扛过来了,还怕这一次吗?连术士都说我这人天生命硬,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爹远在邻国,就算你修书一封也无济于事。我马上就要走,此行是来跟娘告别的。”
杨瑾之抱住她,“合欢,娘舍不得让你走,瘟疫如狼似虎,可不管什么权势富贵。合欢,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