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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为了尽快帮何蔓找回失去的记忆,没别的意思。谢宇想。
亏她还记得这一天,我也不好驳她的意思。
他站在danny的餐厅大门口,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五年前danny还只是大厨,五年后前任店长离开,他用积蓄盘下这个店,自己做了老板。以前,何蔓和谢宇的结婚纪念日都会在这家店庆祝。当然这一点,此时的何蔓是不可能知道的。
昨晚她也没提过要来这里。看来的确还是没回忆起来。
何蔓很早就到了餐厅,她并没见到danny,只是在侍应生的引领下坐到了谢宇预订好的位子上。
他们的预订桌在小院子里,大石头垒成的围墙缝隙里爬满了爬山虎,层层叠叠,连成一片凝固了的碧绿瀑布,又像连绵转圜的画卷。天色从透着微光的墨蓝色渐渐沉入黑夜的海洋,侍应生走过来把桌上的蜡烛灯点上。何蔓盯着跳跃的烛火,有点儿无聊,于是拿起手机。
她真的爱死这部手机了。前置摄像头让她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把手机反转过去了。以前那个样子拍十张可能只有一张能看,其他的不是没照全就是表情可怖。
大学刚毕业,何蔓成了职场新鲜人,打了耳洞,烫了头发,一度十分迷恋,又没什么技巧,只会对着镜头比剪刀手。街上比剪刀手,餐桌上比剪刀手,圣诞树前比剪刀手,全身照比剪刀手,大头照比剪刀手……后来,何蔓的名字在谢宇的手机里就变成了“剪刀手爱德蔓”。
何蔓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中的自己。今晚她和谢宇分头离开家,临出门之前连招呼都没打,就是不想让他过早看到悉心打扮过后的自己。
到底还是比不上真正五年前的自己。何蔓曾经觉得,所谓的“25岁是女人的一道坎儿”,都是各大护肤品牌为了推出新产品线而联合起来织就的谎言,现在却有些相信了。
虽然不比刚结婚时年轻逼人,眼神里却更有内容,不必再故意瞪眼睛嘟嘴比剪刀手,随意拍张照,自有风情。
何蔓放下手机。
她今天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她对谢宇有重要的话要说。
谢宇快步走进小院子,一脸歉意:“你到得这么早啊,我没想到路上这么堵车。真不好意思。”
何蔓笑了起来:“没关系,先喝点儿水吧。”
失忆了真好,要是以前,他敢这样迟到,何蔓还会等他的唯一理由就是要当面泼他一脸水。
都是让他喝点儿水,方式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