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对于人命官司相当看重,凡人命官司,由官、吏层层审问,在县里最后才录问。令佐一起聚厅审问无异,方才送州。知县徐琛因为被告是都统家属,原告是前宰相官属,也一样聚厅录问。
张炎与张三郎被一起带到县尉的官厅,看另一边,陈逸与儿子早已站在那里。
陈逸见到张炎,立即怒气冲冲地道:“老儿,你夺我土地,如何不还我?”
张炎道:“我自是真金白银买的土地,你无理混赖,怎敢找上我门来?”
陈逸怒气冲天,还要再骂。董贵在一旁高声道:“上官面前,哪个敢喧哗!”
看董贵面容严肃,陈逸只好把话吞回肚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不大一会,里面一个吏人出来,道:“传张炎和陈逸二人入内。”
张炎和陈逸像是比赛一样,都快步走向室内。外面屋子里,只剩张三郎和陈逸的儿子,相看两厌。
进了屋子,只见知县徐琛坐在中间,两边分别坐着县丞、主簿和县尉。
见两人进来,徐琛问道:“陈逸告张炎侵占其土地,递了状子上来。可据我们所查,陈逸你建炎二年二三月间放弃了土地南逃,到今天已经六年了。绍兴二年六月初七诏令,立限三年归业识认,已种者候收毕给之,过限者官司并不受理。按时间来算,你这件状子我本不该受理。可又怕有什么误会,今天让你来县衙说清楚。”
陈逸道:“绍兴二年夏天,我曾派家中奴仆陈忠回来,查看田园。那时田园一片荒芜,并无人耕种。若是从绍兴二年开始算,现在是绍兴四年初春,还不足两年。我如何不能取回自己的土地?”
徐琛看着陈逸,心中思索,如果陈逸是得了范宗尹的意思而来,自己就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最少从张炎的土地得些好处。但是又一想,邓谭给自己的建义是禀公而断。禀公而断虽然只有四个字,做起来何其难也。
想了又想,徐琛道:“邑丞怎么看啊?”
县丞道:“此案事实清楚,于法有据,自该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