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员外,宋人的习惯,做生意要到行首那里报备。一会我去行首那里,请他三天后到鼎香楼用饭,员外顺便报备。这个行首可不简单,是宣抚的丈人,员外可要小心伺候。只要让他开心,我们的生意必然顺利。”
李玉本听了,不由皱起眉头道:“他既是宣抚使的岳父,怎么还来做行首?行首是个贱役,生意人没有办法,不得不做罢了。他是宣相丈人,哪个敢逼他做?”
张原道:“洛阳这里与以前不同,行首要是德高望重的人才行。我已经问过了,各行各业,行首多是了起的人物为首。当然这些人做行首,管的也就多了。”
李玉本连连摇头:“这里的规矩好奇怪,与他处不同。”
张原道:“我们不必理会,无非是见一面而已。这个人身份非比寻常,到时要送一份重礼。”
李玉本道:“我们千里而来,哪有什么重礼送他?若是寻常物事,也进不了他的眼。”
张原道:“我听说洛阳有一处书画院,里面的画师多是以前画院的待诏,名叫得月斋。里面的画都是精品,幅幅价钱不菲。我们去那里买一两幅画作为礼物,也显得我们不是寻常人物。”
李玉本大喜:“听说南人最喜欢字画,不似我们北人。若能寻两幅好画送礼,自然最好!”
当下,让张原带着自己,过河去得月斋店里。
两个人坐着马车,过了洛河,来到南岸的洛河边上。走不多远,就见一间店铺古朴典雅,很有书香气息。店上挂着一块招牌,正是得月斋。
张原带着李玉本进了店内,一个小厮迎上来,拱手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说完,带着两人到了一个桌子旁,请两人坐下。沏了一壶茶,放两个茶杯,让两个人闲坐喝茶。
这里的小厮与他处不同,白白净净,浑身上下整洁无比。说话声音不大,听着悦耳,没有一句多余废话,让人觉得很舒服。进了店里,也不多问,让客人觉得很自在。
张原和李本玉坐下,喝了两杯茶。环顾四周,有不少装裱好的字画挂在墙上,还有些堆在一边。
李本玉叫过小厮,问道:“你们这里的字画,是什么价钱?”
小厮道:“字画没有固定价钱,基本是一幅一价。”
李本玉道:“我看有些挂在墙上,那些价钱更高一些吗?”
小厮道:“客官误会。挂在墙上的不一定是价钱高的。真正的好画,是不摆出来的。”
李玉本道:“不摆出来,怎么知道好是不好?你们这样做生意,可是不行!”
正在这时,一个汉子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进了店里。对店主人道:“主人家,我摆在这里的两幅画,你卖出去没有?若是卖出去了,快快把钱给我!”
店主人见是画师王希孟,急忙从里面走出来,道:“王待诏,你的画虽好,只是要的价钱高了些,一时没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