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唱诺,把方孟晨交给士卒。瞪了他一眼,翻身马。
回到了衙门,王宵猎命人把方孟晨带堂,自己回到后衙换了公服。
若是正常的年景,这种案件不是由知州审理的。有司理参军,专门审理案子。如果小州,设的官员不多,司理参军也会由其他官员兼任。司理参军审过了,再由司法参军检法条,判官判了,结果才由知州和通判通签。现在不同,王宵猎是知州,下面的僚属一概没有,只能自己来。
在中间坐下,张均带了几位亲兵两边站了,算是衙役。
看着下面的方孟晨,王宵猎道:“适才看你的状子,说是家中田产被强占。到底怎么回事?可以详细说来。你放心,虽然现在诸事简陋,为百姓主持公道,本官还可以做到。”
方孟晨道:“小的一家,在本村本有田产五百余亩。皆是先祖省吃俭用,逐年从周围买来的,地契俱在。前些日子我们一家从山中回到村里,却发觉有三百余亩地被人强买了。知州官人,这世怎么可以有强买强卖的事情!还请官人主持公道!”
王宵猎道:“是什么人买了?为什么买了?有没有给钱?”
方孟晨道:“我听人说,是要在我们村旁边建什么新的村子,我家的地正在新村子里面。他们买的时候因为找不到主人,便随便写个契约,算是买了。我找去,本地官员只把契约给我,说地钱要分几年给付。那地是我先祖辛苦买来,这如何使得!”
王宵猎听了,又把方孟晨的状子拿了出来,仔细看过一遍。把状子放下,王宵猎道:“新建村子是我的主意,各地均不得推托。你这状子写得不清不楚,怪不得无人肯收。”
方孟晨道:“知州官人什么意思?原来是官人要买我家地吗?”
王宵猎道:“不是我买,是官府要买。你说的不错,当时定下来,找不到主人的田地,就先写下契约,依市价定下价钱。十年之内,主人回来,这契约就依然有效。如果十年不回,那就作罢了。因为遭了兵祸,田地市价不高,这没有办法。你三百余亩地,估计不足二百贯。只是现在诸事艰难,虽然这不是大钱,官府也难拿出来。只好分成数年,一点一点还。”
方孟晨听了,左右看看。伸着手,对王宵猎道:“知州官人,这世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那些田地是我祖传下来的,一代一代传给子孙,怎么在我手断了!”
王宵猎道:“你家里现在是由你做主么?”
方孟晨道:“家父仍在,当然是由我父亲做主。只是此次逃难回来,家父身体不适。”
王宵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们家五百余亩地,算起来是乡下户。没了那三百余亩地,也不会饿了肚子。致于卖地该得的钱,说是分几年给你,就一定会给你”
听到这里,方孟晨的脖子一梗:“可是知州官人,这地是我祖传下来的,绝不肯卖!”
王宵猎听了,轻摇摇头:“你肯不肯卖,都是一样的。此是官府决定,百姓是必须要卖的。心里实在不肯,那就只好委屈你了。金军年年南来,百姓离散,生灵涂炭,我们自该想办法。建新村,百姓集中居住,便是我想出来应对的办法。哪家吃了亏,哪家赚了便宜,只好各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