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轻轻一笑:“朕既然出京了,不搅一个天翻地覆岂能罢休?若是没人跳出来,朕便按部就班挨个清理,先去扬州处置了富甲天下的盐商,重新制定盐政。然后再南下江东,把江东的士绅清理一批。
江东,天下最富裕之地,朝廷赋税一半出自江东,而江浙一带士绅数量最多,力量最为庞大,土地兼并最为严重。
朕若是能拿下江浙的士绅,若是能完全拥有江东之地,则再也不用担心钱财不足,大明轻易可定!”
洪承畴倒吸了口凉气,这是要对江浙士绅动手啊!
对江浙士绅动手,相当于对天下士绅开战,皇帝这是要下定决心打一场大仗了!洪承畴能够想象,这一次恐怕会人头滚滚,不知道又多少士绅官吏人头落地。江南,读书风气最盛,士绅数量最多,这一次无论成败,士林将会受到极大损失,身为士人的一员,虽然完全站到了皇帝这边,洪承畴还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陛下准备怎么做?”洪承畴声音颤抖着问道。
“朕闻江南之田地兼并最为严重,除了官田之外,大部分田地都已经为士绅所有,自耕农几乎消失。那些士绅动辄拥地数万亩数十万亩,而绝大部分百姓根本没有田地,或者给士绅当佃农,或者在士绅的工坊做工。
朕到了江南之后,会颁布均田令。分士绅之田地给无地之百姓,每个士绅只需保留少量田地。对欺压百姓罪行累累之士绅,则抄家问罪以释民愤。”
“均田给无地百姓”洪承畴喃喃的道,眼睛中竟然出现了惶恐之色。
朱由检此举是要剥夺士绅们的田地家产,无异于宣布和天下士绅开战,玩的实在是太大了。
“陛下不是说缓缓图之吗?是否有些操之过急?”洪承畴努力劝谏道,试图制止皇帝的疯狂之举。在洪承畴看来,现在大明局势已经基本稳定,完全可以慢慢图之,没必要直接掀桌子。
毕竟大明现在的根基便是士绅,朝堂地方都为士绅官员把控,皇帝均田必然会惹得所有士绅官吏惊恐,后果会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急吗?朕也想缓缓图之,但是朕担心啊!”朱由检叹道。
“陛下担心什么?”洪承畴连忙问道。
“朕担心朕的军队会腐化变质。朕现在最大的仪仗便是军队,可是现在建奴被赶到了漠北,漠南蒙古人也被征服了,朕的军队没了用武之地,那么多有功将士,如何安置?长时间不打仗,他们必然会腐化变质。
禁卫军现在是锐气最盛的时候,不趁着这股锐气尚在,彻底平定整个天下更待何时?
和士绅们总要翻脸的,早翻和晚翻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洪承畴犹豫道。
“没什么可是的!”朱由检断然道,“朕是大明的皇帝,朕拥有最强大的军队,朕要做的事情无人能够阻止!大明内外已经彻底腐化,剜肉割疮小打小闹没有意思,不如推倒一切彻底重来!”
疯了,彻底疯了。哦不,或者说膨胀了!看着朱由检非常冷静的表情,听着其说的最疯狂的话语,洪承畴心中疯狂的吐槽。在离京的时候,还说不想太过刺激士绅,要慢慢来,现在却如此疯狂。看来山东的经历让皇帝膨胀了起来啊!
也是,弹指间处置了整个山东的官吏,挥挥手把闻香教数十万人造反平定!远离北京远离皇宫的束缚,手中握着的强大力量无人能敌,让皇帝已经彻底膨胀!已经完全瞧不上天下士绅了。
可是作为士绅的一员,洪承畴却是知道,士绅的力量是多么庞大,想彻底让其屈服谈何容易?
不过洪承畴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只能选择和站在皇帝这边,一条道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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