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一首曲子,萩沢让将剩下的纸带连同刚才播放过的那卷收了起来,与八音盒一起放在了之前拆封的纸盒里。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中原中也,一打开门,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音乐声。
走进客厅,发现某个小屁孩正趴在沙发上玩八音盒。他闭着眼睛,小腿在半空中来回摇晃,孩子气十足。
中原中也走近后,音乐声戛然而止。
萩沢让扬起笑脸和他打招呼:“欢迎回家,中也哥!”
“嗯。”中原中也十分顺手地揉了一把凑到他面前的脑瓜子,“怎么突然对音乐盒感兴趣了?”
萩沢让将八音盒丢在一边,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抓着中原中也的手去厨房,一边走一边说:“也不是突然感兴趣,小时候照顾我的家仆是个能工巧匠,闲来无事就给我做了一个手摇音乐盒,谱子也是他自己打的,每天晚上用来哄我睡觉使的。”
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自己小时候的事,不过听完只觉得好笑,“看来你还没长大呢。”
萩沢让鼓起脸不满地看着他,中原中也抬手戳了戳,顿时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中原中也拿起筷子开始吃夜宵,一边吃还一边问:“所以你买了一个回来?回忆童年?”
“不是,是以前的旧物。”萩沢让趴在桌边看他中也哥吃夜宵,解释道:“我不是外出了半年嘛?其实就是回以前的大宅整理资料去了,那些资料对港黑接下来的发展是相当有帮助的,所以这趟差算得上是半私半公。”
“去了之后我就发现爸爸留下来的收藏品还有一些,我回来得比较匆忙,也没能带上几件给你们当礼物。住院的时候我就让看护大宅的家仆帮我寄了一部分过来,今天刚收到。”
听起来还是个大家少爷。
可之前听萩沢让提过一嘴,他是被他爸爸赶出家门的,如今又能回去了?
萩沢让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爸爸死了嘛,我是作为遗产受赠人的身份回去的。”
“受赠人?不是继承人?”
“对啊。我是在大宅里出生的,没有在医院那儿留下出生记录,唯一能够证明身份的健康保险证上,户主不是我爸爸。我登记的名字——就是我现在用的这个名字,也与他无关,我从出生起就是随照顾我的家仆姓。”
中原中也有些惊讶,继而便是疑惑:“为什么?”
萩沢让笑道:“因为爸爸的爸爸是一个非常麻烦的老家伙,只要我不上家里的族谱,就不是他们家里的人,所以也就没理由把我带走呀。”
中原中也:“……”不上族谱就不是一家人了?大户人家里面的规矩和关系真奇怪……
出生于这样的家庭,也无怪萩沢让看着年纪小小,心思却格外地重。
“唉!”
中原中也蓦地叹了口气。
“?”萩沢让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怎……”
一只手盖在了他的脑袋上,萩沢让双手扶住,“中也哥?”
“没什么。”中原中也抽回手,继续埋头吃自己的夜宵。
“……”萩沢让一开始仍是不解,不过后来却像是想通了般,再次趴回桌上,侧头看着旁边的中原中也。
头顶的暖灯给眼前之人镀上一层微光,柔和而不刺眼,那头色彩浓烈张扬的赭发瞧着也温顺了不少。眼帘低垂,双眼如同晴空下被海水洗涤过的玻璃珠一样,干净清透,而通过那球体又能看到天空浅浅的蓝。
真漂亮……
心中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萩沢让悄悄地将手搭上胸口,感受着掌下扑通扑通的心跳,感觉自己好像泡了个热水澡,浑身都暖洋洋的。
他抽出垫在脑袋下的手,将燥热泛红的脸贴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可这样做依然不能让他过度升温的脑袋快速冷却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