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萩沢久佳奈是个能让女性见了感到嫉妒的美人,可就算如此,她丈夫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了。
贫民窟待了几年,吃不好穿不好,再加上年纪越来越大,哪怕她再怎么努力,头发变得干枯了,皮肤变得粗糙了都是事实。她怎么还会有未来一定可以回到她丈夫身边的妄想?
萩沢久佳奈像是看出了她不信,急忙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带上那个拖油瓶呢?”
小姐妹:难道不是为了身边有人使唤吗?
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只是一脸好奇地追问:“那是为什么?”
萩沢久佳奈颇为自得地说:“他是我丈夫的儿子,是他唯一的血脉!那个男人怎么会把自己的血脉丢在外头不管呢?”
小姐妹沉默了片刻,“……就这样?”血脉算个什么玩意儿,那小子不也是你的血脉吗?还不是被你当作任打任骂的畜生来使唤?
萩沢久佳奈十分不满她的反应,眉毛一竖,气冲冲地道:“不然还怎样?!”
小姐妹无比熟练地给她顺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意外,你长得这么美,那男人居然不懂得珍惜,竟然只想着自己的血脉……不就是个赔钱货吗?!”说到最后,竟义愤填膺了起来。
萩沢久佳奈神情一松,刚刚对她生起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听了她的话还无比赞同地狠狠点头,咬牙切齿地道:“就是说啊,不过是个瘦不拉几的小屁孩,能不能顺利长大都是一说呢……可他竟然将那小崽子抱在怀里,那么温柔地教他识字、给他启蒙,小崽子做得好了还会笑着夸奖他……我都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萩沢久佳奈嫉妒得要命,天知道她是多么想掐死这个夺走了丈夫关注和爱的孩子。可那孩子身边有丈夫的家仆看护着,平时根本不让她近身。而且说实话她也不敢真的这么做,胆子小是一回事,怕丈夫对自己发怒又是一回事。
小姐妹有些惊讶,这么看来,那小子还真有可能被接回去哦?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萩沢让那个小子会和这个女人一起流落到贫民窟来呢?
这个问题不光是她,就连萩沢久佳奈都想不明白。
倒是她们以为什么都不懂的萩沢让却能回答出来。
萩沢让的印象中,他父亲看这世上的人,就跟看路边的草没什么两样,养个儿子,也跟捡条小狗没什么区别,兴致来了逗两下,腻味了丢给别人就是。他父亲就是那样的人,萩沢久佳奈与其对那男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拿下齐川先生。
不过这事儿萩沢久佳奈和她的小姐妹并不清楚,于是便有了半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小姐妹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萩沢让最近和“羊”的首领“羊之王”有接触。
所谓的“羊”,是指一个只由未成年构成的互助团伙,他们的首领“羊之王”据说是一个异能力特别强大的人,任何对羊不怀好意的家伙都会被他狠狠报复一通。
虽然贫民窟距离羊所在的擂钵街有些距离,但如果萩沢让真的无法忍受与萩沢久佳奈一起生活的日子了,想要投靠到羊那边也不是不可能……
小姐妹也不确定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说“疑似”。
可萩沢久佳奈那女人却管不了那么多,她在听到萩沢让“可能有摆脱她的想法”时,脑袋就像寺庙里被狠狠敲过的撞钟一样,头晕目眩,嗡鸣不止。
一股怒意直冲脑门,她阴沉着脸,不顾身后小姐妹的呼喊,气势汹汹地回了她和萩沢让住的小破屋,从卧室里拿出房子里唯一一张完好的小板凳,悄悄地躲在了大门后。
也许是上天都在帮她,不久后外面就下起了雨,雨水接连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掩盖住了薄薄门板后的呼吸声。
送完最后一份牛奶的萩沢让来不及避雨,又担心在雨中待太久会感冒生病,于是顶着雨飞快地跑回家。
毫无防备的萩沢让刚推开门走进屋,陡然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大力推倒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着小板凳恭候多时的萩沢久佳奈硬生生砸断了右腿!
萩沢让痛得眼前发黑,冷汗滑入眼中,刺激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而他那名义上的母亲,萩沢久佳奈从消散的怒意中找回了神志,浑身颤抖着扔掉了手中的小板凳,抱着他一边哭一边嚎:“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好在送医及时,三个月后,萩沢让又能跑能跳的了。除了阴雨天右腿会隐隐作痛外,就是再次欠下了森鸥外一笔高额医疗费。
小姐妹听说萩沢久佳奈那天回去直接将萩沢让的腿给打断了,一边同情萩沢让那个小可怜,一边暗骂萩沢久佳奈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当着萩沢久佳奈的面时她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对她说了自己后来又打听到的消息。
其实萩沢让并没有直接接触“羊之王”,只是因为他们一个送牛奶,一个送外卖,那天刚巧在同一位顾客家的门口碰了个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萩沢久佳奈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有“心虚”或是“愧疚”这种想法的。果然她在听完小姐妹所说的话后,立马就瞪了小姐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搞得好像她会打断儿子的腿,全都是小姐妹打听到的消息不准确的错一样。
小姐妹心道:当时我说的就是“疑似”,这不还没确定么,你也不听我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不过这话她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驾轻就熟地捡好话安抚她,果然这女人转眼就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