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他觉得惊喜地几乎喘息不过的是——有栖川郁时没有拒绝他。
只要有栖川郁时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抗拒, 都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有栖川郁时从来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人, 但有栖川郁时没有那么做。
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 夜斗能清晰地听到有栖川郁时在那一瞬间加快的心跳和一时不稳的呼吸,他就乖乖地没有动, 任由夜斗亲吻他的眼睛。
夜斗在这种时候是只要有栖川郁时敢给他一点甜头、就可以立刻顺杆爬上去的。
夜斗虽然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但经历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看了人间多少事。深藏的直觉告诉夜斗,这就是再好的机会不过了——他想要达成所愿, 就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他一手抬起来用手掌扣住有栖川郁时的后颈,在后颈感受到手掌心烫的惊人的温度时,有栖川郁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夜斗另一手一根一根地分开有栖川郁时紧紧攥住羽织衣摆的手指,从有栖川郁时的指缝间交叉了进去, 紧紧与他十指相扣。
夜斗不再满足于只亲吻那双宝石般漂亮的眼睛,他的唇缓缓往下, 亲在了有栖川郁时微凉的鼻尖上,再接着往下……
有栖川郁时感受到了神明的唇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有栖川郁时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夜斗温柔地拢住了他的手,他越是与夜斗相触碰就越是心如乱麻。
他微微抬起眼睛,夜斗只微微地贴在他的嘴唇上,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接吻姿态的距离更加之近,有栖川郁时一抬起眼睛,就撞进了夜斗苍青色的眼瞳中。
有栖川郁时微微一颤。
夜斗苍青色的眼瞳像是亮着微光,有栖川郁时只能从那双眼睛中看见自己的眼睛,好像夜斗满心满眼只能装下他一个人。
他一时慌乱地移开视线往下看时,夜斗已经微微离开了他。
“不要乱想。”夜斗的声音低而哑,带着意味不明的晦涩,“看着我。”
有栖川郁时在夜斗的低声中,抿着唇抬起眼睛直视着他。夜斗眼睛中几乎要漫溢出来的温柔和悦色几乎要让有栖川郁时失措,“夜斗……”
“不是一时兴起。”夜斗哑声,他用手指抬起有栖川郁时的下颔,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是早有图谋。”
“我喜欢你。”
有栖川郁时脸上的神色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哎……?”
他早就知道夜斗喜欢他——就算那个时候不是喜欢,也绝对不只是对朋友之间的情感。
但是他没有想到,夜斗会在这种时候表白。
这十八年来,有栖川郁时听过太多人对他说“喜欢”说“爱”,这几个词对于有栖川郁时来说和每天的问候早安一般稀松平常,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太多人因为他那张脸而痴迷,轻率地对他表白心意,有栖川郁时早已听的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喜欢和爱了。
那些对他表过白的人,在他亚人的身份暴露之后无一例外地远离了他。人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是毫不在意的,什么喜欢和爱,和泡沫一样脆弱不堪,就算没有外力,也会飘飘摇摇地自己破碎。
可夜斗说喜欢他的时候,有栖川郁时却无法控制地心动了。
他控制不了胸腔中胀满的温暖的情绪,他从来不知道那样简短的两个音节会让他动心欢喜。
像是因坚硬寒冰而紧紧蜷缩起来的一团棉花糖,因为炙热的温度而在瞬息之间膨胀蔓延开来,从绵软的白中淌出甜蜜的砂糖来。
那一瞬间,目之所及心之所感,都像是染上了霞光一般的绚丽色彩,空气中充斥着夜斗发间冷霜柔软下来的气息。满空坠满星屑,温柔的星光剪碎了旋转的树影。
“我喜欢你。”
夜斗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他眼睛里满是从窗外泄漏进来的月色。神明的言语低而沉,他握着有栖川郁时白皙而修长的指节,让有栖川郁时的掌心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有栖川郁时的手指瑟缩了一下,随机就感受到了他的神明大人心跳的声音——夜斗的心跳甚至比他还要沉疾。
表白的那位神明才是最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