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她也不是当年那个贾史氏了。
于是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也是好事,不过珠儿那边尚需你亲自去说,总不好让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老子要再给他找个娘了。元春那边,等我明日见过了关老太太再说。行了,你先回去吧。”
这贾母到底是没有说那赵姨娘的事儿,这王氏虽然去了几个月了,还没有满一年,不过这也不忙,光是六礼走下来也要大半年的功夫,不着急。
贾政这才行了一礼,低声道:“辛苦母亲为儿子张罗了。”
这倒是让贾母有些心中暖洋洋的,她原本就偏疼这儿子几分,眼下里和贾赦又是一直不冷不热的,有这么一个贴心点的,倒也能让她聊以慰藉。
“行了,我们母子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多客套话?老大还帮你张罗了一场呢,何况我这个当娘的?不过我算着日子,这新妇将来是不是娶到新府那边去?”
她早觉得王氏死了之后西院就晦气!
不过这家里又个能耐的儿子,又给王氏做足了法事,要说还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心理问题了。这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要娶进来,这还是换个地方的好。再加上许氏已经旁敲侧击过,何时要搬,倒不如就着这事儿顺便把家给搬了。
不过要是以前贾母对于自己还活着俩儿子就分府另过少不得有许多不满,现在也是非比当初,这老二一家子乱糟糟的,倒不如她一个人自在着呢。
反正儿子也不可能不孝顺不是?
贾政又谢过了贾母,这才退了下去。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到贾珠的书房还有光,他稍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他这不请自入倒是吓了贾珠好一跳,待见过了父亲,这父子对坐的功夫也不免有些尴尬。
咳!
要是按照以往,这老子坐着哪里有儿子坐着的?站着去吧。不过今天政老爷面子上过不去啊,也就让贾珠坐着,俩人干巴巴地对看了一番后,他好容易地憋出来道:“你姑父为父亲说了一门亲,你伯父让义忠亲王算了算女方八字,便将事情给定下来了。”
贾珠眨了眨眼,就这事儿?
他“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道:“儿子恭喜父亲,儿子会好好跟弟妹说的。”
所谓的弟妹,其实也不过是元春而已。
政老爷不禁有些无语,这儿子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淡了一些?不过他这个当老子的终究不好再跟儿子继续掰扯这事儿,只道:“本来我没打算食言而肥的,不过这事……”
“儿子明白!”贾珠立刻体贴地送上了一个下台阶,他伯父做了主的,哪里就能不娶了?以他对他父亲的了解,漫说只是娶媳妇了,估计将他这个嫡长子扫地出门都不会犹豫分毫的。
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待送走了贾政,贾珠哪里还看得下去什么道经?他微微蹙眉,起身到了窗边,开了小窗,而后也并无冷风直入,这整个荣国府如今的气候都浑然与这这整个华朝不同,彷如那神仙福地。
他眯了眯眼。
这新妇娶也好,不娶也罢,且看着吧。
林探花的办事效率的确值值得嘉奖,人家那也是说做就做,转眼到了隔日,关老太太真的上门了。
昨天晚上关老太太听着关老爷子给她念着林如海的信后就笑容不断:“好事,大好事,如海这事儿办的真真妥帖,不枉我叮嘱她一场!他母亲也是慢慢慈心啊,可怜我那侄女儿,倒也有了个好人家。”
关老爷子到底是年轻的时候以狂出名的,嗤之以鼻道:“这就是好人家了?你怎么不想想这之前的俩都变成了什么模样?”
不过这话立刻就被怼了!
这老太太可不怵他,怒道:“浑说什么呢!这怎么就不是好人家了?难道真要让我那善姐儿守活寡一辈子了?还是你真是那迂的?”
关老爷子蹙眉道:“别乱攀扯啊,老夫哪里说过这话?不过这贾政我倒也没觉得是什么良配,前头仨孩子呢,这到底是给人当后娘的。有道是后娘最难做,这稍微偏差一点,就要被人指点脊梁骨,你觉得这是好事儿?”
那老太太被他这话说的叹着气道:“你当我不知道呢?我知道啊。可知道又有何用,这世间本就不讲道理,这男子和女子哪里相同,善姐儿本就年纪被拖大了几岁,结果……其实我心里有数儿,不太好找人家,不过要是低嫁也不是不行,不过那边都有人说她命硬,这倒是没人敢上门求亲,你说这哪里有女儿上赶着找别的人家的?”
她也有几分明白娘家嫂子的苦处,也有了解林母为何会主动做这个媒,实在是这天底下不怕这玄而又玄的命硬之说的人家,荣国府应是第一家。
关无极眯着眼睛懒得说话,这又不是他的孙子孙女儿,也不是他的女儿,没他插嘴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