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粮草不足?”不等韩暹把话说完,刘辩就截住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洛阳军民与日俱增,且洛阳一带良田荒芜,如今虽是下了新种,可尚未到收获季节,所需粮草数量依然很是庞大。本王已是想到河东会粮草不济,着实是苦了河东军民,只是也不至于几个月的粮草筹措不齐。”
“末将斗胆,请殿下细听末将道来!”从刘辩的话中,韩暹听出了些许不忍和无奈,赶忙对刘辩说道:“河东一带,经由殿下早先变革,百姓富庶、民生极佳。各户人家皆有存粮,听闻殿下要往洛阳调拨粮草,几乎所有百姓都将家中存粮交出,举家宁愿去寻野菜充饥,也要为殿下撑过难关……”
“野菜充饥?”听说河东百姓为了支援洛阳,将家中存粮悉数交出,仅以野菜充饥,刘辩心头猛然一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向韩暹问道:“河东莫不是存粮已然到了此等境地?本王记得,河东一带良田颇多,如今虽是送来粮草无算,可对河东来说,不过是九牛之一,百姓如何便吃上了野菜果腹?”
“并非全无存粮!”见刘辩站了起来,韩暹仰头看着他,抱拳躬身很是忐忑的说道:“百姓确是将存粮尽数交出,只是河东一带,粮草并非尽在百姓手中……”
韩暹话说到这里,就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很低下头,偷眼看着刘辩。
“你是说……”微微拧起眉头,看着韩暹,刘辩向他问道:“粮草可是大多在士族手中?”
“正是!”刘辩的话音刚落,韩暹就抱拳躬身,赶忙接话说道:“百姓家中虽有存粮,却也只是足以度过一两年的饥荒。士族占有田地,家中多有粮仓,殿下运粮前往洛阳,士族并未交出多少存粮……”
“哼哼!找死!”韩暹说出士族并未交出多少存粮,刘辩先是冷哼了两声,随后将拳头往桌案上一擂,向殿外喊道:“来人!”
一名羽林卫飞快的跑进殿内,立于韩暹身侧,抱拳躬身等待着刘辩下达指令。
“快去请军师前来,本王寻他有要事商议!”那羽林卫刚刚站稳,刘辩就向他吩咐了一句,随后摆了下手,示意他快去寻找徐庶。
得了命令的羽林卫兵士应了一声,先是退后两步,接着转过身飞快的跑出了大殿。
片刻之后,一骑快马从殿外奔过,径直出了王府正门。
“当日整饬河东,本王曾想对一些士族动手,因牵连过广,因此久久未决!”重新在矮桌后跪坐下来,刘辩对韩暹说道:“听闻韩将军与胡将军颇为相宜,胡将军新近战死,韩将军接过胡将军未竟之事,着实难为了。”
提起胡才,韩暹低下了头,魁梧的汉子眼圈竟也泛起了红边,一汪眼泪直在眼窝中打着转转。刘辩说的没错,他与胡才以往同为白波军,且二人关系向来很好。
镇守安邑时,韩暹与胡才两家走得也是很近,彼此家眷也多有来往。每次胡才押送钱粮返回安邑,都会邀约韩暹到城内酒肆吃上两盏水酒,谈谈沿途见闻及洛阳的改观。
胡才战死,着实是出乎了韩暹的意料。胡赤儿所部西凉军袭击韩暹,是毫无征兆,不仅弘农、河南尹一带斥候在那之前没有发现西凉军行踪,就连河东郡的斥候,也没有发现西凉军向黄河岸边迂回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