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到萧睿的口信,孙公让欣喜若狂的纵马奔出城门,一路向烟罗谷疾驰而去。到了谷口,早有谷中的下人等候在外面,孙公让跟在引路的侍女身后,微微垂首、神色恭谨、目不斜视地穿过琼林山庄幽长华丽的回廊,到了萧睿的住处。他明白,要不是因为萧睿,他这一辈子也休想踏进这谷中半步。作为一个商人,能走进这传说中的隐喻着大唐皇家权势的神秘之地,他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玉真在自己卧房的隔壁,专门给萧睿精心布置了一个房间,虽然房间不大与她的卧房相比显得小巧玲珑,但屋中的陈设布置却毫不逊色,每一件用具都极尽精美奢侈,就算是那窗户底下案几上随意摆设的一枚镇纸,也是名贵之极,是罕见的鸡血石所制。
孙公让也算是有钱人了,以他的眼光和承受力,仍然被屋中的奢侈豪华看得心旷神怡,心下不禁暗暗赞叹:果然是皇家用度,果然是皇家用度呀,一丝一缕都非凡品哪!
萧睿缓缓起身,招呼道,“公让兄!”
孙公让赶紧一定神,紧走两步,一把抓住萧睿的手,颤声道,“子长,你总算无恙出宫了,这些日子,愚兄心里可是度日如年心急如焚哪!”
孙公让的眼神里一片澄清和明朗,那眼圈的涨红和脸上微泛的红光,足以说明了他真诚的挂念。萧睿心里一暖,“公让兄,请坐!”
孙公让之前带人去了闽南一趟,基本上搞定了当地制糖作坊,与当地制糖的小工业主们达成了共识,由新成立的酒徒商行牵头,当地所有制糖的小作坊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行会,统一出货、统一配货,然后由酒徒商行统一进行销售。也就是说,所有的制糖小作坊所出的所有糖品,由行会进行盘点之后都交与酒徒商行全部收购。
闽南也是大唐产糖的重地,仅次于江南,就是这样一片产糖的重要区域,作为大唐最大的糖商,魏家竟然没有染指闽南,这说明了很多问题:起码证明闽南的糖业作坊具有强烈的排外性。萧睿闻言欣喜之余也有些好奇,不由问道,“公让兄,魏家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公让呵呵一笑,“子长,其实某用的是笨办法,非常简单。某并不吞并他们的作坊,而是高价收购他们产出的糖品,以高出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他们焉能不从焉能不喜?这种法子,想必魏家是断然不会用的,因为他们本身在江南有产糖地,犯不上跟这些蛮子较真。”
呃?萧睿沉吟着,“公让兄的意思是说,先给他们一点甜头吃,等我们拿……”
“然也。子长,目前我们要想介入糖业经营,必须要有充足的货源,像魏家一样拥有一个产糖的基地……子长,某准备将高价收购来的屯糖以低价售出,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迅速地占领市场——高买低卖,表面上看,我们付出的成本巨大,但等我们站稳脚跟后,这些成本会一点点地回收过来……而如果将目光放得更远一些,将来等我们彻底打垮了魏家,这大唐的糖业市场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子长,某有很大的信心打垮魏家,据可靠消息,魏家的现钱周转已经出现了较大的问题。”孙公让侃侃而谈,越说越兴奋。
萧睿却听得有些意兴阑珊,他对商业运营本来就没多少兴趣。他早就知道,孙公让是一个天生的经商狂热分子,他看重的不是钱,而是赚钱的过程。各地酒徒酒坊每日都在赚进大把大把的开元通宝,而这些海量的财富又在他的运作下不断地向外流出,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些巨大的投资就会十倍百倍地回流回来。
或许萧睿还没有意识到,各地酒徒酒坊经过了一年多的火爆运转,目前的他,已经是大唐屈指可数的富人了。他对这大唐的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所有的利钱都统统由孙公让按月划拨给在洛阳的萧玥,由姐姐萧玥和姐夫王波进行管理。他手里到底有多少钱,说实话他还真不清楚。
等孙公让跟他细细一说,他才陡然一惊:原来,自己竟然已经成了超级富豪了?目前酒徒酒坊有二十三座分号,再加上长安的总坊,日产量巨大,清香玉液、五粮玉液已经风靡整个大唐,而烧刀子更是让西域的胡人以及吐蕃人趋之若鹜。不要说利润了,单是近二千酒工和伙计的工钱支出,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酿酒无粮如何能行。为了确保酒坊用粮的高枕无忧,吸取当初益州鲜于仲通掐死酒坊用粮的教训,孙公让还在经营酒坊的同时,顺带经营起了粮食,在几座较大的府城里都开设了归属酒徒酒坊的专有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