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马背上抚摸起来,逐电先是眨巴着眼睛打量着扶苏,继而马头在扶苏身上蹭来蹭去,很是亲热。冒顿笑道:“世侄,你和逐电还真是有缘,刚一见面逐电就认你是他主人了。”
“这都是大单于成全之德,小侄没齿不忘。”扶苏对冒顿道:“初次相见就得大单于送如此厚礼,小侄是感激不尽。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小侄受了大单于如此重礼,要是不能回馈一份礼物,实在是说不过去。送马吧,大匈奴的马比我们的好;送刀吧,大匈奴的刀比我们的锋利,这礼还真不好送。”
在当时,匈奴由于接近西域,得到西域的煤,用来打造武器,比起秦朝的武器更加锋利,这是事实。但是,匈奴缺少的却是原料铁,要想得到铁就必须从中原进口,是以匈奴的刀虽好,却很受限制。
冒顿一点不在乎,笑道:“世侄客气了。”
扶苏接着道:“思来想去,小侄以为人生最珍贵的东西也许只有记忆了,某些美好的时刻让人终生不忘,时时回想起来却是让人幸福。因此,小侄给大单于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但愿这能让大单于回忆起一段美好时光。”
对这话冒顿大是赞同,道:“是啊。今天做的事情今天未必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等到过了十年八年再回头一想,还真有不同的感受。请问世侄,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很是期待扶苏这份礼物。
扶苏从侍卫手里接过一个包裹,递给冒顿。冒顿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骤变,浑手发抖,颤抖着双手把包裹捂在胸口上,虎目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第七章 不战而获(六)
这包裹里包的不是别的,是写在衣衫一幅碎片上的血书。这字虽是用血写的,但是冒顿一眼就认出这字迹是他魂牵梦绕的人所写,昔年旧事,往年情份一下子涌上心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美丽倩影浮现在眼里,仿佛在对他笑,在对他诉说。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冒顿昔年在中原认识的一个邯郸女子。当时的冒顿化名赵进,游览中原山水,来到邯郸邂逅这个位美丽而贤惠的女子,一下子为她的美丽和高贵的气质为动,陷入了情网。
冒顿这种人天生就很出众,虽是胡人,经过在中原的磨练,于华夏文明很是了解,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中国通”,为人豪爽,才气纵横,很能倾倒女人芳心。和这位女子接触几次后,这位女子深深为他吸引,以至于以心相许。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很是甜蜜,属于一种神仙般的生活。冒顿往往在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要是他能忘却他是匈奴太子的身份的话,他宁愿与这位女子厮守终生,什么国家大事,民族大义全置诸脑后。事实上,年轻时的冒顿在情感方面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应该说比普通人更加执著,一心对这位女子好,全心全意地呵护她,尽一个做丈夫的职责。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沉浸在爱情中的冒顿真的快溶入华夏社会,成为华夏的一员,要不是当时的单于派人找到他,要他回归大草原的话,说不定他现在也是一个真正的华夏人了。
临去之前,冒顿才向这位女子坦白他是匈奴太子。在当时,华夷之防甚深,嫁给一个匈奴人实在是让人想不到,而又引以为耻的事,按照冒顿的理解这位女子肯定会羞愧无地。然而,事实的发展远非他所能想象,这位女子并没有这些想法,反而很是高兴,她高兴的并不是攀上高枝了,从此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而是高兴一个匈奴王子居然能和华夏人所言所行一样,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还真是想不到。
冒顿雄材大略,富有远见,心胸宽广,是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少数民族领袖,他天生就有颠倒众生的魅力,这位女子没有这些偏见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