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一击,当然不足以让逆天镜碎掉,这些碎裂的痕迹,不过是逆天镜表现出来的景象,碎掉的只是它支撑在羽危燕面前的力量屏障,本就无形无相的东西,存在于时间空间之外,如何能够轻易毁灭。

最重要的是,这些光影冲散了空间的昏暗,冲开了笼罩在巨大虚影上的黑色雾气,让羽危燕能够看清楚,这虚影到底是什么。

眼前是让人骇然心惊的一幕,羽危燕猜到这虚影就是龙君的本体,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虚影也确实是虚影,可已经不是完整的虚影,从这庞大到足以支撑整个空间的虚影,现在只勉强能看出它应该是龙族,蜿蜒的身躯残缺不全,处处都透露着死亡和腐败的气息,大部分的躯体都已经腐坏,只剩下生生的白骨。

巨大的白骨空洞森然,带着浓烈的死亡恶意,注视着羽危燕。

这世间最后一位龙族,即使没有完整的血脉,能进化到这种地步,最终面临的结局,却是在这昏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死去,目睹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败,然后化作虚无。

这感觉,确实很难受。

羽危燕饱受死亡之苦,但她死得其实很干脆,折磨她的都是那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的记忆,甚至是一些根本还没发生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的事。

可龙君,他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死亡的痛苦,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解脱。

说不上来她和龙君谁更惨一点。

而且从龙君刚刚那一击当中,在他对上逆天镜的那一瞬间,羽危燕恍惚从中感受到了莫名的情绪,同样都是挣扎在求生路上的棋子,谁也不用嫌弃谁。

谁也不用怜悯谁。

羽危燕的目光在龙君腐败的本体虚影上滑过,终究在龙影脊骨上很明显缺了一块的地方停顿。就像是破败的拼图上少了关键的一块,没注意到的时候也许很难发现,可在注意到之后,眼神就很难从上面离开。

更别说羽危燕还知道那缺失的脊骨去了哪里。

饱受重创的危燕枪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安静地躺在地上。习惯了它骄傲躁动又邪门的样子,如今它的槍身都失去了光泽,看上去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