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生陈宜中、陈宗等六人联名上表,攻击丁大全,却被丁大全将他们赶出了临安,还在官学门口立下字碑,禁止太学生妄议国事,舆论又是哗然。丁大全任同签书枢密院事,同党马天骥同任签书枢密院事。
“阎、马、丁当,国势将亡!”有人在朝门外发现了匿名的帖子。
西湖畔的湖光山色,似乎比以前暗淡了不少,临安人忧心忡忡,他们似乎听到了北方铁骑的呼啸声。一个本属平常的坏消息,往往能让临安人带着惊恐的表情,议论半天,有人已经开始收拾细软,匆匆离开临安,远走他乡。但一些人仍指望着朝廷能够力挽狂澜,当国事日衰之时,便今朝有酒今朝醉,在沉醉与温柔乡中忘掉烦恼。
秘阁修撰钱佑正是在西湖畔买醉解愁。作为一个踏入仕途二十年的文人,钱佑至今也不过是从六品的小官,朝中多他一个不多,少了百个他这样的小官也不会嫌少。此生无望,华发早生,再无年轻时的奋发向上。
熙春楼仍奢华无比,灯火辉煌处,是巧舌如簧的跑堂伙计,招揽生意的闲人,还有笑靥如春的歌姬,只有在这楼中才会忘记一切烦恼。
风流总是雨打风吹去,钱佑沉浸在微醉之中,听着隔壁传来的丝竹之声,却猛然被一阵喧嚣惊醒。
如众星捧月般,贾似道带着从人上了楼来,从人见钱佑占了临窗的好座,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住手!”贾似道今天本是愁眉苦脸,见到钱佑,立刻一扫愁容,喝住莽撞的手下,“钱大人在此,尔等怎能无理?”
“大人教训得是!”从人见主子如此,连忙闪开。
“稀客,真是稀客啊。”钱佑喝得有些多了,并不起身行礼,眯缝着双眼,“贾大人离开临安数年,这西湖也就少了些逸事,可惜啊可惜!”
“那是、那是!”贾似道今天对钱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出奇地热情,尽管他从钱佑话中听出了反讽之意,“相请不如偶遇,贾某回临安,首次来这西湖畔,就遇到了钱大人,真是有缘啊。今日贾某做东,请钱大人痛饮!”
“贾大人客气。”钱佑道,“贾大人参赞军国大事,是朝中重臣,钱某不过从六品的小官,哪里敢劳大人相请?”
“哪里、哪里?从明日起,钱大人就升官了,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如何?”贾似道笑道。
贾似道这一笑,莫测高深,令钱佑的酒醒了大半。
“大人不要拿钱某开玩笑。”钱佑正色道。
“钱大人知道吗?贾某身负皇恩,过几天便要出京赴湖北,任荆湖宣抚策应大使。”贾似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