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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门阿姆斯特朗大炮被炸毁,年轻的炮兵上尉布拉巴宗和十几名炮兵、苦力当场阵亡。英军大惊失色,法军目瞪口呆,长久以来清军炮兵拙劣的表现让联军开始遗忘了清军也有炮兵这么一个事实,似乎从大沽口沦陷之后联军就不再将清军炮兵当做一个威胁来看待,现在他们吃到了苦头,因为对岸赶来的援军是清国皇帝的卫队,他们也有炮兵和大炮,而且还是之前从列强那里高价采购的火炮,而且他们的炮手操作娴熟,也懂得如何打中目标!

炮兵上尉布拉巴宗的阵亡让蒙托邦将军遗憾不已,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在威海卫操演炮兵时候的英姿,真是可惜了。蒙托邦将军第一次感到了一丝犹疑,当战争结束之时,他还能带着多少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回法国呢?

格兰特将军则睚眦尽裂,冉曼将军大声嘶吼起来,彷如一头斗牛一般:“赶快转移阵地,该死的清国人已经瞄准我们啦!”也难怪英国佬的傲慢自大,这支皇帝亲军增援僧格林沁部清军后,一直没有开炮,他们一直隐忍不发,任由联军炮兵有一发没一发的发炮轰击自己,等到将联军炮兵阵地方位大致都计算清楚之后,他们才开始发难。

战后联军的将军们才弄明白,原来清军增援的士兵是由骑兵和步兵先行,为数不多的几名炮兵跟随部队先行到达了前线进行测距观察,而炮队是在两个小时之后赶到战场的。

联军其他的炮兵部队开始还击,同时他们也遭受了几发炮弹的袭击,对面指挥清军炮兵的清军将领非常狡猾,他似乎将清军炮兵阵地分得很散,每个方向上似乎只有几门炮,联军其他炮兵阵地的压制始终未能完全奏效,几轮炮战过后,清军还是有炮弹不是光临联军的阵线。

激烈的炮战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因为有清军火炮的关系,联军一直不敢发动步兵冲击对岸,蒙托邦相信一定有清军炮兵瞄准了几座浮桥,直觉告诉他,对岸的清军指挥官就等着联军步兵蜂拥过河,然后他就会从容下令炸断几座浮桥,接下来就是对过了河的步兵进行围攻,那样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而且天色已经晚了,格兰特也不希望联军士兵在没能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在危险的运河对岸宿营过夜,于是联军和清军僵持在了八里桥和运河的两岸,就这样对峙着,炮兵还在鏖战,而步兵则开始休息。

入夜之后,联军第一次施行了灯火管治,对岸的清军也不举火,双方指挥官都非常谨慎,荣禄对此表示理解。彭玉麟是和太平军在南方有过常年交手经验的将领,他知道夜间举火会给炮兵指使目标,相信从前他一定多次吃过太平军夜间炮击的苦头吧。

格兰特和蒙托邦在营帐内很沉闷的坐着,就在此时,后方的运输队到了,运来了很多的枪弹、炮弹、粮食、药品以及其他物资,伤兵和阵亡士兵的遗体随运输队送回天津去,同时跟着运输队前来的还有中午才赶到天津的海军联络官。

海军联络官给联军两位统帅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在大连湾屯驻的太平军在五天前离开了港口,数百艘船只遮天蔽日的开往了津塘北面的山海关、锦州方向……

第六百零八章 历史责任

临时军事会议开得非常沉闷,联军情报部门再一次成了被指责的可怜对象,对于太平军的军事行动,联军缺乏可靠和必要的情报。

“先生们,我想知道的是太平军北上的目的!”额尔金爵士的语气非常不快。

格兰特将军依旧保持着风度,他说道:“太平军向山海关、锦州一线出兵,目的很明确,就是攻占山海关、锦州一线。之后他们有两种行动的可能,一是北上攻占东北几省,继而与俄国人在东北进行战争,二是……”说到这里格兰特有些迟疑起来,荣禄接过他的话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是直接从山海关入关,直扑京城!抢夺联军的胜利果实!”

额尔金爵士非常愤怒,他被荣禄的话彻底激怒了,蒙托邦将军则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这个没有和太平军有过太过交往的统帅质疑道:“太平军不是刚刚和俄国人宣战么?他们应该集中力量对付俄国人,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打北京,这样会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他们将失去我们的信任,甚至和我们开战的。”

荣禄笑了起来,蒙托邦将军有些恼怒于荣禄的这种讥笑,怒目而视,但荣禄并不畏惧,侃侃而言:“那位长毛西王我可是在了解不过的了,这世上就没他不敢干的事,当年两千兵马突袭破长沙,四十天从湖南打到江宁,再到后来的广州登陆作战,这个人就是一个天生的冒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