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阵完毕后,烟尘渐渐消散,见到东殿太平军的阵容,方山上的花旗军顿时骚动起来。陈荣、卢纬两人好不容易逃回方山,邓象则死于乱军之中,两人引着千余残军逃回山上,留在山上的花旗军一万余人见到败兵归来,无不惊骇。
“他娘的杨辅清真敢动刀子明杀啊,咱们和他们拼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咱们也不是好欺负!”“人死卵朝天,这口气不能咽下,干他娘的!”这些昔年桀骜不驯的江湖汉子们见自家人吃亏,自然是群情激奋起来。可当东殿太平军的战鼓和号角声响起,众人又都安静了下来,等尘埃落定,清晰见到太平军那严整而肃杀的阵容时,一众花旗军开始心里打鼓起来。
陈荣回到山上后,一屁股从马上跌落下来,坐在地上大喘粗气,跟着大声喝问道:“翟火姑呢?他人呢?”留守的将领答道:“翟大哥早间便不见人影了。”陈荣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咒骂道:“翟火姑他娘的,你敢阴老子,老子要你好看!”
卢纬随后敢来,一脸血污,手中提了把血刀,灰头土脸的甚是狼狈,上前向陈荣道:“陈大哥,现下不是说气话的时候,杨辅清这贼子这次是铁了心要剿灭我们,该当号令大家伙速速结阵,守御山上,只要守到晚上,咱们趁着夜色才能突围别走!”卢纬还算是有些才智之人,瞬间便想到应对当前险恶局面的办法。
陈荣这才醒悟过来,可当看到太平军的阵容时,他也心里嘀咕起来,有些犹豫的说道:“卢兄弟,杨辅清部五万多人,团团围住方山,咱们能守得住么?”
卢纬很是着急,大声道:“陈大哥,守不下去也得守,要是现下离山逃遁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杨辅清的骑兵,而且就这样一逃就再难聚齐人心士气了!”
当下陈荣不在迟疑,便号令方山上剩下的一万余名花旗军整军扼守各处上山的通道,准备和杨辅清恶战。
杨辅清见山上花旗军开始骚乱起来,唤过一名旅帅,命他带人前去传话,让花旗军弃械投降,只要他们答应接受整编,杨辅清可以保全他们的性命。
一袋烟的功夫之后,杨辅清的口讯带到了陈荣面前,陈荣又有些意动起来,毕竟厮杀起来胜负不知,若是投降还可以有条活路!
卢纬见陈荣又犹豫起来,当即跳起来提刀赶那杨辅清的传话旅帅下山,陈荣大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岂不是要断了我们的退路?”
卢纬冷笑道:“陈大哥你太天真了,你忘了北王是如何骗东殿兵马入天京城内再加以屠杀的么?我们现下投降和那些死了的东殿兵有何区别?杨辅清心狠手辣起来可不比韦昌辉差!而且咱们被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就这么算了么?最后一点,整个山上谁都可以投降,就我们几个不能降!其他兵卒杨辅清还可以接纳,我们几个领头的,杨辅清却是非杀不可的!”
陈荣打了个激灵这才醒悟过来,站起身来提刀大声喝道:“干他娘的,咱们和杨辅清拼了!”
山下见花旗军拒绝投降,杨辅清也不在说什么,令旗一挥,太平军还是缓缓压上,在火枪、劈山炮的隆隆声中开始攻山。
太平军虽然是花旗军的数倍,但始终是仰攻山头,而且花旗军乃是死地而战之军,拼命死战之下却也堪堪抵敌得住。两厢里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山上遍布两边兵卒的尸体,鲜血顺着山道而下,令山道更加的湿滑起来。
鏖战多时,杨辅清部太平军始终胜在人多,各部轮番冲杀之下,山上的花旗军渐渐显露出疲态来。
谭星、谭富两兄弟手提利刃一身泥土血污的抢到陈荣身前,谭星苦着脸大声道:“陈大哥,兄弟们支持不住了,要不咱们分头突围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