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阁下,对于贵军在宁波公审我们英法两国朋友的事,我们感到很吃惊和遗憾。”包令丝毫没有给萧云贵面子,直接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李明成将军和宋永祺将军和我们很多洋行都有合作关系,西王阁下居然用那么残暴的手段对待他们,我和布隆布尔先生都感到很担忧。”
萧云贵很是习惯洋人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不像国人说话总喜欢绕圈子,当下淡淡一笑说道:“包令先生,你应该记得和我们的约定,不干涉我们的内政的。”
包令点点头,他唇上的海狮须抖了抖,很严肃的说道:“西王阁下,我们希望太平军能够变得文明起来,不要再使用那种惨无人道的刑罚。”
萧云贵端起茶杯笑道:“刑罚也是我国的内政。”
包令有些恼怒起来,他整了整领口的蝴蝶结道:“西王阁下,作为西方文明的倡导者,我们希望太平军变得文明而不是野蛮愚昧,这样你们才能最终被西方世界所接受,我是出于朋友的角度提醒你,要是你们的野蛮行径不加以改变的话,之前所做的努力可能会白费。几个泰晤士报的记者详细记录了李明成将军和宋永祺将军受野蛮刑罚的过程,已经发回国内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云贵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那几个泰晤士报的记者在宁波参访的时候我还派了士兵保护他们。我并不介意他们的报道,因为我始终认为我做的是对的。”
包令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李明成和宋永祺等人的确和宁波的洋人关系不错,甚至还有走私鸦片的秘密勾当在里面,包令出言为他们鸣不平很正常。可是包令后来话中含义就有些不同了,他似乎很在意泰晤士报记者对这件事的报道,更担心这个报道会让西方民众对太平军产生不好的联想。
跟着萧云贵又说道:“公使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担心国内民众知道我们太平军的野蛮行径会对我们下一步的合作产生不好的影响。”
包令忧心忡忡的点头说道:“很对,俄国人在远东的军港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在远东的英法联军要对俄国远东的目标进行打击,但我们的陆军兵力不够,我们需要有新的、可靠的、名声不错的盟友加入。”他话语中把新的、可靠的、名声不错的几个字特别加重了口气。
萧云贵听了翻译后,笑了笑说道:“看来包令先生对前些日子我提出的建议已经考虑成熟了。”
包令点点头说道:“很对,上海太平军的军校里教授的都是西方的军事,根据各国在军校的人员反馈,受过训练的太平军极为精锐,而且人数有数万人之多,这的确是我们目前可以依靠的一支力量。毕竟我们在远东海上的力量可以不畏惧任何人,但陆军的实力还很不足,双方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萧云贵听着笑了起来,英国人和法国人果然还是很热心想要太平军参战的,俄国双头鹰的势力在欧洲还可能由英法等国联合限制,但在远东就没有什么力量能限制俄国了,英法从长远利益来看,也需要扶植一个在远东能够遏制俄国的势力。在包令和布隆布尔看来,开明而且武力强大的太平军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已经提案和你们进行全面的合作,按照我们提供军舰、船只,你们派出步兵的合作方式,打击俄国在远东的军事据点,但是宁波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可能让议会对我的提案做出否决,西王阁下,你不知道西方世界民众的力量会有多大么?”包令越说越是恼怒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萧云贵耸耸肩笑道:“李明成他们杀害无辜民众三百多人,按刑律的确应该判那么残忍的刑罚,在我们这里有句话叫治乱世用重典。我国的百姓民众很多都还不识字,他们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杀人者或者是罪大恶极者一定是要用残酷刑罚处置才能平息大家的怒火。”跟着萧云贵看着包令一字一句的说道:“公使阁下,文明是什么?对文明的人我可以讲文明,但对野蛮凶残的恶人我是不会和他讲文明的,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明白了吗?”
包令有些气馁,布隆布尔却忽然说道:“西王阁下,您也是信仰上帝的,怎么就不能带着一颗仁慈、宽恕的心去对待罪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