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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急智的是安庆知府傅继勋,声称安庆告急,其他城池肯定更加危险,自己要以大无畏的精神押解饷银出城,支援别处的剿匪抗战。傅继勋押送饷银——随身银票二百两化妆出城,安徽布政使李本仁义愤填膺,直斥傅继勋为欺世之巨骗。李本仁说经自己检查,城中数十万饷银犹在,傅继勋根本没有押送饷银,于是自告奋勇,要出城捉拿巨骗傅继勋,顺便把饷银和温暖真正送到友军手中。

李本仁轻装简从,携带数十万饷银的帐目清单和百余两饷银“样品”,也化妆出城,与傅继勋怀着同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目的在舒城相会。其他官员也大为感动,声称自己也要为押送饷银出一份力,各自分批携带饷银百两出城,士兵们也纷纷逃窜,安庆城中就只余安徽巡抚蒋文庆光杆司令一个。

第一百四十八章 闹剧连连

安庆城文武官弁争相出逃之际,巡抚蒋文庆自知不能幸免,遣人致书城外帮办剿贼的漕督周天爵,以名自己以身殉城之志。老蒋这么做颇有卖命赚吆喝之嫌,他乃一省巡抚,无论如何是走不了的,就算逃得性命,咸丰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他,老蒋索性把忠烈之名进行到底。书中声泪俱下的写了他老蒋的忠心,顺便把那些只顾逃命的那些无良队友给卖了,详细写了城内百官逃散的事迹,好让清廷事后追究这些无良同僚的罪责,这叫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周天爵这八十高龄的老头也是咸丰倚重的一员干臣,咸丰元年剿灭广西太平军不利而被革职,随后又降职留用,最后升任漕督。周老头接到朝廷旨意助守安庆之时,刚刚结束了剿灭凤、颍土匪的差事,接到旨意后,老头带了百余名戈什哈马不停蹄的往安庆赶。但到了安庆之后,城北已破,周老头便不入城,只敢在城外声援,收到蒋庆文书信后,马上回信给蒋庆文,给了他一条退守庐州的方略。

周天爵这个退守庐州方略可以说是蒋文庆唯一的生路,他一省巡抚其实也犯不着死在安庆,但蒋文庆似乎是被忠义冲昏了头脑,非要以身殉城,拒绝了周天爵的好意。可没想到周天爵的书信被幕僚、师爷等人看了,传扬开来之后,城南为数不多的清军官吏、兵卒更是止不住的往外逃,都言巡抚大人有意退守庐州,大家伙都有了撤退的藉口,谁还会留下来?

结果安庆城南没等太平军兵到,清军已经逃散一空。蒋文庆见大势已去,遂准备自杀了事。手下幕僚、师爷逃散一空,巡抚大人只能自己提笔写遗书,不知是因为当官日久,幕僚代笔过多,八股文退化,还是巡抚大人心绪已乱,总之写了几个时辰才写了几行遗书。好不容易写好,老蒋命手下忠仆带着遗书出城给周天爵,希望他上奏朝廷,日后给老蒋他自己建庙立祠。仆人走后,老蒋吞金自杀,但似乎份量拿捏不好,肚子痛了一会儿,居然没死。

忠仆返回之后,周老头似乎感动于老蒋的忠义,命忠仆带回来了一壶毒酒,希望成全蒋文庆。本来吞金未死的蒋巡抚打消的死志又被激励了起来,当即服下用毒大师周天爵的毒酒等死。不只是毒酒和金子产生了化学作用,还是老蒋天生有毒性抗体,这毒酒喝下去却是越喝越精神。

蒋巡抚家人见如此折腾都死不了,一起大呼天意,家小架着蒋文庆就要逃命,可没想到到了府门口,遇上了裹红头巾的太平军。

眼望手执明晃晃刀枪的太平军,蒋文庆自知不能幸免,大吼一声扑上前去,一名太平军收刀不及,刺中蒋巡抚胸口,这一次蒋巡抚总算如愿成就了他忠义之名。

太平军一众兵卒面面相觑,原本萧云贵给诸军的号令是不能轻易杀害清廷官吏,能活捉的一律活捉,今后太平军都要明正典刑,有大罪的清廷官吏才杀,没想到蒋巡抚主动往刀子上凑,倒把一众太平军兵卒弄懵了。

当萧云贵见到蒋文庆的尸身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命蒋家哭哭啼啼的家小把尸身带回去,他的身后事自有清廷操心,蒋文庆也成为死在萧云贵手上的第三个巡抚大员。

安庆失守之后,周天爵退守庐州,咸丰旨意很快到来,命他署理安徽巡抚,收拾皖北残局。而萧云贵则在安庆休整了三日,又派遣大将朱锡能领三千老兵,七千安庆新兵守安庆。萧云贵打定主意,现在长江沿线钉下一颗颗的钉子,就算后面守不住要撤离,也不能像历史上洪杨那样,轻易的把这些城池让给清军。

到了此时,再笨的人也知道太平军最后的目标一定是六朝古都金陵城,咸丰加紧抽调文武大员救援南京,署天师周天爵为安徽巡抚,收拾皖北。

周天师到了庐州后,开始发挥他的所长,上奏咸丰说太平军擅长打仗,若只以兵刃相见,举世大帅均非其敌,取胜关键唯有下毒一途,称老臣但有三十万斤烂肠草,定要洪、杨肠穿肚烂。周天师颇有创意的开始了历史上人类第一次生化武器大作战。

咸丰也有意促成这场搞笑大戏,下旨让两广总督叶名琛在一月内搜齐烂肠草三十万斤。一时间,两广药农纷纷上山采药,周天爵也派出士兵三千余人加入声势浩大的采药大军,把盛产烂肠草的山岭统统搞得寸草不生,不少药商发了大财。在往金陵路上的萧云贵听闻消息,这小子财迷心窍,马上指使安庆守军朱锡能部采得数万斤烂肠草,通过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卖给周天爵,换回大批银子购买了一批火药粮食补充安庆的朱锡能部。就这样,安庆守军不但得了大笔的好处,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也得了不少利润,更难得的是两家商号荣膺周天师的嘉奖,说他们是真心会朝廷办事的行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