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谢恩后,咸丰让他们站起身来,细细看了四人容貌,让四人各自报了名姓。其余恩禄等三人也到罢了,长相都其貌不扬,奏对时中规中矩,废话都没有一句,桂良在一旁捻着胡须倒也很是满意。
唯独十六岁的荣禄,长得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开口朗声报完自己名姓,那声音不卑不亢,神情亦是从容自若,丝毫不见其余三子的惶恐不安之情状。
咸丰大觉有趣,便多问一句道:“荣禄,你从前见过朕?”
荣禄有些羞赧的垂首道:“奴才有幸,初次得见天颜。”
咸丰哦了一声问道:“那为何毫无惶恐之意?”
荣禄微微躬身,有些不自然的道:“奴才心中只想着如何报答皇上恩典,如何报效朝廷,旁的并未多想。”
咸丰闻言只觉这小子奏对甚合脾胃,又微微笑问道:“如今已然恩赏你做了工部主事,便是为朝廷办事,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如何报效朝廷呢?”
荣禄还是有些不大别扭的说道:“回皇上的话,工部主事一职并非奴才所长,奴才心中最想的还是像伯父、阿玛那样,能够领兵上阵杀敌,最好便是能领兵到南方去,平定长毛贼之乱,上可以安邦定国,下亦可替亲人雪恨!”每当他说道奴才二字语气就有些古怪,其余说话到很是顺畅。
咸丰倒也没在意,听他想子承父业,大有赞赏之色,点头道:“不愧是将门之后,果然忠肝义胆,朝中你这样的人要是多些,也能解朕的烦忧了。”说着咸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叹道:“但荣禄你如今还年幼,今岁只有十六吧,而且长寿一脉只剩你一个男丁了,朕实在不忍心让你上战场了。就连赐给你职司也是文事为主,不似你的堂兄那样,有侍卫职衔,便是想着你家中男丁稀薄,好让你从文,安然一生。”
荣禄闻言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道:“多谢皇上怜悯,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南方长毛贼匪气焰嚣张,屈从文事也未必能够安稳一世。奴才还是想能够亲自领兵上阵杀敌,为父报仇的。求皇上成全,求皇上成全。”
一旁桂良闻言大惊,急忙呵斥道:“荣禄!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皇上恩典,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你竟然不知好歹?!”
“唉……”咸丰抬手打断桂良的话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吓着他,我看荣禄这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
有了咸丰这个评语,荣禄略略有些欣喜,他跪下身去黯然道:“皇上,工部的差事并非奴才所长,奴才还是想到军前效力,奴才也不想一蹴而就,只要能到南边征讨长毛贼,就算只为马前卒亦心满意足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磕头,话语中都带着悲音,恩禄等三人见状只得跟着一起跪下也道想要上阵杀敌,为父报仇,一时间殿上满是四兄弟的哀求之声。
咸丰倒也被四人的话语声打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殿上伴驾的有军机大臣尚有祁寯藻、魁麟、彭蕴章、穆荫等人,亦都是闻者伤心,心下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