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楚军盼望的那样,韩军完全溃不成军。负责镇守营寨门口的十几名韩军无一例外地在楚军的第一波箭雨中系数阵亡,楚军的速度太快,太突然,以至于韩军士卒没有来得及发出警报。
就在楚军上下以为接下来可以势如破竹,杀得韩军片甲不留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于楚军而言是意外,于韩军而言却是意料之内,楚军闯过一个又一个帐篷,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名韩军。项毅随即神色大变,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可为时已晚,上千名韩军弓箭手出现,用一波接着一波的箭雨招呼着挤在一团的楚军。这完全出乎了楚军的意料,原本以为自己是猎人,却忽然发现自己不过是猎物。其间的反差让楚军阵脚大乱!
虽然项毅带领亲卫意欲反扑,想要闯出一条血路,但随即出现的韩军长剑手、长枪兵和重装骑兵彻底灭绝了楚军的最后一丝侥幸。面对超过一万韩军精锐,其中包括三千羽林军这样的精锐骑兵,五千楚军轻步兵的反抗显得有些悲壮。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五千楚军除了不到百人成功突围,其余尽皆战死,无一幸免!
“将军为何要放过那些楚军?”一名韩军校尉不解地问道。依照韩军的兵力,完全可以将这五千楚军轻步兵尽数歼灭。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王翦下令打开一个缺口,这数十名楚军不可能幸免。即使他们逃得出去韩军营寨,也无法摆脱羽林军的追击。
王翦微微一笑,望着南方,不以为然地笑道:“有时候,猎物受惊了才更好捕捉!”
韩军校尉不解其意,只能将其归咎于自己眼界不够宽,体会不到王翦用兵的虚虚实实之道。
就在韩军营寨十五里以南,两支军队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一支是韩军,人数不过三千多人。另外一支是楚军,人数将近三万。只是,这场面有些惊人,数量占据绝对劣势的韩军居然隐隐占据上风。
项奉望着再次败退的楚军,脸色变得愈发难堪。自己怎么也没想到,韩军为何放过项毅率领的五千先锋,反而堵截自己率领的三万楚军主力。自己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拿这个小小的山谷没有一点办法。
踏上江水北岸后,楚军需要先在山林中行进十五里,然后越过一个狭窄的山谷,再行进十多里,才能抵达韩军营寨。这个山谷说是山谷,实在勉强,因为谷道南北距离不过百余步,军队一个简单的冲锋就能跨过,山谷两侧的山其高不过十多丈,陡峭难以攀登,想要居高临下攻击行进在谷道的军队,更是休想。
这也是为何项毅只留下数百人镇守山谷两侧的原因,但韩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项毅大军离开后,夺取了山谷,并修建了极为仓促的工事。所以,当项奉率领一万大军抵达山谷,发现自己道路被阻隔后,虽然心中惊讶,但也不是很慌张。毕竟,自己五千先锋的实力摆在那里,即使被韩军一分为二,韩军也不可能短时间吃下自己的五千先锋。反倒是韩军,苦心孤诣地引诱自己渡河,实在有些托大。只要自己拿下山谷,再汇合身后两万的大军,凭借楚军三万以上的兵马,完全可以在江北横行。
只是可惜,项奉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楚军的第一次冲锋出动了两千人,这也是地形的限制,再多的话,楚军会太过密集,成为韩军弓箭手们的活靶子,伤亡必然很大!即使如此,项奉也以为这会给韩军造成不小的压力。毕竟,韩军如此冒险,自己紧随五千楚军其后,五千楚军先锋离开这个山谷,最多也就是一个半时辰前,能够留给韩军的时间实在很少,很少。即使楚军用人命来填,也能在一个时辰内拿下这个山谷。
如果韩军没有汉弩,没有大力神投石机,也许项奉的想法可以实现,只不过,这两样利器的存在,将楚军的幻想打消了。第一波发动攻击的楚军在前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内,战死超过一千五百人,只有四百多人极其幸运地活着返回本阵。
项奉将其归咎于楚军冲得太快,韩军的箭雨太过密集,所以,第二波两千名楚军全都携带巨盾,护住周身,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韩军碾压而去,可惜,巨盾虽然是巨盾,但为了节省国力,楚军的巨盾是用木头制成的,虽然选用的木材质地坚硬,寻常箭矢难以穿透,但汉弩又岂是一般的弩箭,用巨弩和巨石破开楚军的盾牌阵,密密麻麻的箭雨辅之,迎接楚军的是一场血淋漓的屠杀。
第三次冲锋,楚军学聪明了一些,以数百人组成的敢死队为先锋,试图吸引韩军弓箭手的注意力,而后以三千主力猛冲。这个计策发挥了奇效。但密密麻麻的拒马让楚军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鏖战一个时辰,楚军伤亡超过两千人,却依旧破不开韩军的拒马阵。后续的援军则被韩军的箭雨阻隔,楚军无法,只能败退!
项奉已经将作战不利的一名楚军校尉贬为百人将,更亲自斩杀了数名没有鸣金就败退的楚军,但这丝毫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小小的山谷似乎成为了楚军不可逾越的存在。也许不消耗一万人在这里,楚军休想从此经过。
仔细算来,楚军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两个多时辰,项奉何尝不知,时间拖得越久,自己的五千先锋,项毅率领的五千先锋就会越来越危险,毕竟,韩军只派出少量的军队阻击而自己,而不是以主力和自己决一死战,摆明了是想要先解决五千楚军先锋。就在项奉决定派人发起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冲锋的时候,突然接到身处后军之中的副将的通报,说是项毅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