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已经站在了城头,可即使如此,他能提升的士气也有限!何况,韩军仗着兵力优势,四面攻城,魏冉分身乏术,只能如同救火一般,带着自己区区数百人的亲卫,在各个城头上奔走!

如果不是最关键的时刻,有近千名咸阳百姓登上城头,也许半个时辰前,咸阳就已经失守了!可即使如此,一个时辰后,随着秦军最后一支预备队登上城头,秦军也面临着一个迫切的现实,那就是每战死一个人,守卫的力量就少一分,咸阳的破绽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韩军又一次退了,魏冉趁着这个间隙,命人迅速统计了一下秦军的数量,发现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人!这其中,还是数百人伤势比较重。而从城头往下望去,韩军明显在酝酿一次更大的攻势。魏冉终于悲哀的承认,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

回顾自己的一生,五度担任秦国的丞相,侍奉两任秦王,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咸阳见证了自己的崛起,也见证了自己的辉煌,自己死在这里,也算得其所在。能以一名忠臣的身份,善始善终,确实没有遗憾了!只是很可惜,魏冉再也看不到秦国的崛起了,也看不到秦国击败韩国的那一天!

秦王或许已经快要到达栎阳了吧?麃公的援军又到哪里了?或许自己还能给秦王做一件事,那就是诈降。哪怕是争取一个时辰!因为这一个时辰也许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只是如此,自己的名声就要毁了!不过想想看,韩军知道自己诈降后恼羞成怒的样子,魏冉就觉得很开心,很满足,因此下了决心。

当韩腾就要下令发动最后一攻的时候,突然有侍卫进来禀报称秦国派人来投降,希望韩国暂缓进攻。韩腾环视了眼手下的校尉,以略带嘲讽地语气笑道:“秦国不过是瓮中之鳖,见上一见又如何?”

秦国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也许心灰意冷,只是想要保全最后一丝颜面。又或者有什么阴谋,想要拖延一番时间。韩腾已经下令,如果所谓的秦国使者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半分迟疑,自己就直接将其斩首祭旗,然后全力攻打咸阳。如果对方诚意十足,那不妨听一听秦国的说法。

很快,使者在侍卫的引领下走了进来。韩腾故意怠慢,待秦国使者躬身行礼一盏茶后才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戏谑道:“说吧!秦王派你来有什么事?”

“不敢欺瞒将军!秦王听信小人谗言,与赵、齐、楚三国伐韩,实非秦王本意!如今贵国势如破竹,围我咸阳,我秦国愿意送太子为质前往洛阳,尊韩王为帝,退到洛水以西,有生之年,但遇韩王车驾,下车行礼。但遇到韩国大军,箪食壶浆。”使者恭恭敬敬地说道。

韩腾听后就笑了,回道:“听起来不错!不过,咸阳马上就要被我军攻破,等攻占了咸阳,俘虏了秦王,这关中诸事,还不是由我们韩国做主?!要你们的议和有何用?”

使者轻轻但坚决地摇了摇头,回道:“韩军天下无敌,将军也是天下有数的名将,只是,咸阳兵力虽然匮乏,但如今亦有数千人。按照这个形势,贵军不伤亡万人绝对拿不下咸阳,此其一也!其二、咸阳乃大秦都城,粮草、财帛何其多也!如今,秦王已经下令将干草全部放置在府库之中,如果贵军攻占洛阳,秦王一声令下,咸阳聚集的财富化为飞灰,岂不可惜?!其三、关中素为秦国故土,百姓归心,韩国国力虽强,抢占之,亦是难以真正占有!倒不如留下秦国,襄助韩国争霸天下。今后,无论是伐赵抑或者伐齐、伐楚,我秦国军队愿为韩军先锋!秦王之所求,不过是保全关中故土,以期保全社稷!将军若是应之,韩国多一盟友而少一敌人!将军若是执意灭秦,但有他国怂恿,秦人揭竿而起,齐、楚、赵再出兵,岂不头痛?此臣为将军计,句句乃肺腑之言,还望将军思之!”

韩腾表面微笑,心里面却是开骂了起来。秦人好是歹毒,咸阳聚集了秦国的大多数财富,如果秦国真的要玉石俱焚,自己还真不能在秦国行动前阻止秦国!韩国又以仁义著称,还不能威胁秦国,否则,秦国若是敢放火烧府库,韩军就宣布屠城,秦国必定投鼠忌器!何况,韩国若想在关中站稳脚跟,就必须树威树德,屠城这种事,除了让关中百姓更加疏远韩国,不会有其他的作用!

“口说无凭,你们的诚意在哪里?”韩腾说的不疾不徐。

“只要将军同意,肯后撤十里,我国丞相魏冉愿意出为质。待一个时辰后,城中收拾妥当,会送出太子前来将军军营!”使者抛出了秦国的条件。

韩腾连连摇头,说道:“不妥!不妥!如今你们秦国愿意议和,无非是因为咸阳失守在即,怕是为权宜之计!若是援军抵达,未尝不会改变主意!”

“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援军怎么会抵达?将军多虑了!何况,先有丞相为质,一个时辰后,再有太子前往将军营中,我们秦国又怎么会出尔反尔?!”使者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