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自然清楚消灭这一万匈奴先锋的好处!只不过,王翦虽然没有和义渠洪打过交道,但义渠洪可以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就能率领数千残军扩大到两万之数,从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领主做到右骨都侯的高位,想来对权谋是精通的。虽然他的父王是葬身在骊山,他跟秦国称得上是有深仇大恨,但这种人绝对不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要感谢秦国,虽然秦国不是杀死义渠王的真正凶手,但也让义渠洪名正言顺地接管了义渠国的大权,北上草原更是渐渐恢复了元气!

这一次,义渠洪带领二十万匈奴大军南下攻打秦国,绝对不止复仇这么简单,而是有切切实实的利益可以让义渠洪来瓜分!试问一下,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着急报仇,孤军深入,给秦国创造机会呢?!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要么是义渠洪胆大到为了一时的得意而冒生命危险,要么是义渠洪故意引诱自己上当,为的就是重创守卫漆县的秦军!

“将军!你怀疑这是义渠洪的圈套?”副将讶然失声道。如果事情真的如王翦所想的这样,那义渠洪的心机也太可怕了!

“义渠洪如果是好相与的,又怎么能以外族之人担任右骨都侯的高位呢?!与其冒着中伏的危险,不如依托坚固的城防,堂堂正正地对付匈奴大军!欲速则不达啊!我们的身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从漆县到咸阳无险可守,如果因为折损了太多兵马导致匈奴大军突入咸阳,你我的罪过就大了!”王翦沉声说道。

“末将受教了!”副将惭愧地说道。

王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过,两万大军虽然调动不得,但分出两千人的兵马,试探下义渠洪的虚实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如果义渠洪真的给我们准备了一份大礼,我们不给他们回赠一份大礼,又如何说得过去呢?!礼尚往来嘛,我们秦国总不能让匈奴觉得我们不识礼数!”

副将听后就笑了,谨慎起见,两千大军还是可以的。如果义渠洪是粗心大意,没有设防,那两千秦军也能给匈奴先锋造成不小的伤亡。如果义渠洪设下了埋伏,那秦军干脆将计就计,破坏义渠洪的计划!即使给义渠洪造成不了多大的伤亡,也能打压下匈奴的嚣张气焰!

“那末将这就派人安排此事!”副将回道。

王翦轻轻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命令派出小股斥候,一定要掌握好匈奴先锋的行踪,待他们安营扎寨后,即刻回报!另外,两千大军全都选精锐骑兵,接应的大军也准备好!但不可远离营寨超过十里!”

副将暗中记在心里,对王翦的安排佩服不已。原本自己打算派遣两千步卒远远骚扰一下匈奴先锋,这样,即使事情败露,也能逃入山中!王翦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派遣看似不大合适的骑兵!骑兵来去如风,即使突袭失败,也不易被包围!前出的接应兵马还能将计就计,如果有匈奴大军对秦军穷追不舍,刚好给匈奴人一个惨烈的教训!

第四十一章 夜袭(上)

夜色渐渐的深了,漆县以北五十里外,匈奴先锋大军的营寨中,篝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偶有十人小队巡视营寨,但他们漫不经心的表情证明,虽然身处敌国,但他们却不觉得秦国有什么胆量来袭击大营!既然秦国大军不会袭营,巡视营寨这种事情自然也不过是应付差事!

在常人看来,匈奴大营如此掉以轻心,自然是有所依仗!这支匈奴先锋人数堪堪一万,只是漆县秦军的五分之一,但他们北方三十里外就是近乎二十万匈奴大军主力!有着这样强有力的支援,任谁是匈奴先锋中的一员都会生出对秦国的轻视之意!

原因不仅仅是匈奴一方在兵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也是这一路上秦军给匈奴大军留下的直观印象。从庆阳开始,匈奴人一路所遇到的秦军无不一战击溃,匈奴人自然不知道,秦军的精锐向来是对付山东六国,尤其是韩国!布置在义渠境内的不是老弱残兵就是当地对义渠怀有同情的百姓,在得知义渠洪率领二十万匈奴大军前来报仇,沿途的秦军又如何能抵抗得了呢!

匈奴人是马背上的民族,虽然和中原各国的交战让他们明白野外的扎营立寨是多么重要,但很显然,此处距离匈奴人的下一个目标——漆县,不过区区五十里的距离,这就注定了这里不过是一个临行营寨,所以,这个营寨在熟悉军事的人看来,被匈奴人扎的简直是粗糙至极!

匈奴人只在营寨的最外围放置了纵深两丈的拒马,壕沟更是懒得来挖,如果秦军真的有意,一个急冲锋就能闯进这个不堪一击的匈奴营寨,将帐篷内的匈奴大军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