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亥连夜审问战俘,得知其中更有一名二五百主,大喜,以利诱之,乔装成秦国援军,诈开了江州东门。江州守军其后发现了韩军的破绽,但为时晚矣。已经入城的韩军利用逢人就杀,很快控制了城头,配合后续源源不断的韩军将城中的秦军扫荡一空。巴郡郡丞纵火自焚,江州失守。仅有不到两百名秦军自西门突围,往蜀郡逃去。
朱亥带领虎贲营攻克江州后,一场大雨席卷巴郡北部,河水暴涨,道路难行,蒙骜大军进军缓慢。与此同时,巴郡东部却是风和日丽。张若率领两万五千大军疾行,赶在韩军主力前抵达江州。
在得知江州已经易手的消息,张若面如土灰。韩军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攻克阆中呢?!江州怎么会不声不响就失守了呢?!还有自己的偏将——嬴愤指挥的五千精锐,一个浪花也没掀起就全军覆没了!也不算全军覆没,张若大军抵达江州的时候,嬴愤手下不愿向韩军投降,一头扎进茫茫大山的少量士卒正好从山中侥幸钻了出来。已经瘦的不成人形的士卒将前因后果述说了一遍后,张若终于知道了自己败在哪里!
阆中县令王安、县尉孙方谋反,张信遇刺身亡,阆中坚守不过两日就宣告失守。嬴愤大军星夜兼程,猝然遇伏,一万以逸待劳的韩军对阵五千疲惫不堪的秦军,张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当时秦军败的多么不服气!屠杀过后,韩军肯定是假扮秦军,在一名秦军二五百主的协助下诈开城门,江州理所当然地失守。
现在张若可谓进退维谷,向北是自找死路,因为韩军的主力正在南下,肯定会不期而遇。向南是茫茫大山,也不可取。向东则只能得一时之安,到最后只能落得被韩楚两国夹击的下场。唯一可取的只能是退守蜀郡,但问题是,韩军的斥候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大军的到来,自己携带的粮草又不足五日。自己想要在五日之内赶到蜀郡的话,必须轻车简从,急行军。韩军完全可以追在后面,等自己疲惫之时再行攻击。
张若将自己的担心直接说了出来,让众将来商议。面临事关两万五千秦军生死抉择的大问题,所有的人皆是一言不发。在座的皆是军侯(掌管五千人)、校尉(掌管一万人),最不济的也是张若的心腹亲卫,张若的主张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要么后撤死守鱼复、巫县四百里之地,坐以待毙;要么就是留下一支注定全军覆没的孤军殿后,为主力撤回蜀郡牺牲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虽然秦军渴望军功,但并不意味着愿意白白送死。生前再大的功劳,没有性命享用的话,也不如不要。留下来殿后百死一生,张若却希望有人主动站起来承担。有甘愿牺牲的军侯、校尉们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属下来着想,因此一时之间,大帐静的出奇。
“郡守!末将倒是有一险计,不知当不当行!”一个声音打破了大帐的宁静。
第六十四章 试探
安阳,城守府。这一日的城守府甲士环立,戒备森严。往来逡巡的侍卫不敢高声,生怕惊扰了里面大人物。
与府外如临大敌小心谨慎的氛围不同,府内却是载歌载舞,歌舞升平。魏国大将晋鄙亲自前往齐国丞相田单处,商议共抗赵国大军一事。田单以美酒美姬相待,共贺两国各取赵国两百里之地。
赵国大军自从抵达聊城后,迟迟没有动兵的意向。晋鄙和田单都是知兵之人,他们可不认为赵国大军是怕了。如今齐魏联军数量仅比赵军多一万,但却处于守势。如此明显的示弱行为,一方面是打定主意消耗赵军,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对赵军战力的深深忌惮。依托坚固的营寨和城防,田单和晋鄙自认为立于不败之地。若是野战,胜负不过四六开,甚至三七开。
将歌姬屏退,田单再无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的形象,转而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晋将军,赵奢大军抵达聊城已经十余日,却迟迟未动,莫非在酝酿什么阴谋?单心中甚是不安啊!”
晋鄙微微颔首,开口道:“赵国已失四百里之地,韩国依约屯兵涉邑,邯郸流言四起,太子丹更是遇刺,值此内忧外患之际,赵奢理应迫不及待地和我们决战然后回援邯郸。但他却按兵不动,鄙也是不解。”
“莫非赵奢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应该清楚,强攻安阳伤亡必大。想借此迷惑我们,待我们松懈后,再行偷袭?”田单不太确定地说道。
晋鄙摇头道:“应该不是!邯郸人心不稳,赵国急需一场胜利稳定局势。只要我们严阵以待,赵军的机会少之又少,这一点赵奢很清楚。鄙倒是听说赵国不少大臣纷纷上书,要监国的太子丹颁旨,令廉颇率军南下,保卫邯郸。平原君往来于武安、邯郸之间,说服太子丹令廉颇未奉诏不得入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