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秦安还想说什么,张信却信步走了出去,边走边挥着手。

秦国,咸阳。

韩国在汉中囤积大军一事在有心人的渲染下一直在持续发酵,令秦国雪上加霜的是,韩国太尉暴鸢领兵三万兵抵达武关,意向不明。但无疑,这对秦国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和平的信号。正如去年秦国所做的那样,秦国在陈仓调集大军,吸引了全天下的注意,最后却是声东击西,奇袭了河东和武关。韩国现在所做的,无疑是一个翻版。只是,谁也不敢下断言,韩国这次是要声东击西呢还是假戏真做。

从西到东,韩国动用的兵力已经有十一万之众,这还只是一线的兵力。谁也不相信,韩国搞出这么大的声势,仅仅是为了给秦国添一些热闹。来自汉中、南阳、三川、河东的消息在韩、魏两国的刻意封锁下,已经完全断绝。秦国一方面征召大军备战,一方面尽全力探听来自中原的消息。

卫尉王翦、郎中令麃公、咸阳将军桓齮依次防备陈仓、蓝田、商县三个方向的韩军。其中,商县乃是秦军上次奇袭武关的唯一战果,在武关和峣关之间筑城,设县,给咸阳增加了近两百里的防御纵深。

等到三月下旬,韩国往涉邑增兵的消息传遍了天下,自然也传到了咸阳。秦国君臣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韩国疯了,韩国如果不疯,怎么会派李牧率领五万大军驻兵涉邑呢?!派谁不好,偏偏派最擅长野战的李牧!派哪支军队不好,偏偏派赫赫有名的羽林军!这不是挑衅赵国吗?真当邯郸附近的十万大军是摆设吗?

不过,秦国君臣接下来就是窃喜。韩国在汉中、武关屯驻大军给自己施压就罢了。又在上党掀起风云,明显是要同时招惹秦、赵两大强国的节奏啊!韩国是强大不假,但也没有强大到可以和秦、赵两国同时开战。等到齐、魏两国尽起二十万大军攻占平邑、安阳一线的消息传来,天下总算知道了韩、魏、齐三国打着什么主意。

赵国,邯郸。

异人的生活最近有些艰难。自从韩国大军压境后,关于秦国背赵的流言顿起。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说,秦国已经倒向韩国,秦、韩、魏、齐四国将合力攻赵。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来韩国在距离邯郸不过百十里之遥的涉邑驻军五万的消息,领兵的乃是卫尉李牧。稍后就发生了齐、魏两国各自出兵十万,已经攻下平邑、安阳,将赵国一分为二。太子丹昨日更是遇刺,所幸只是受了轻伤没有生命危险。

赵王大怒,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捕刺客。刺客躲无可躲,负隅顽抗,尽数自杀。赵人从死去的刺客身上搜出了屋舍的契约,顺藤摸瓜,在房间的夹层里发现了印着秦国文字的匕首还有赵王宫的舆图。有人随即认出了上面所写的乃是咸阳某个作坊工匠的名字。

秦国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不排除他国嫁祸的嫌疑,但秦国成了目前最大的嫌疑犯。身为质子的异人也被赵国典客召见,说了些讳莫如深的话,随后一切供应全被削减。

秦赵的关系一紧张,异人就开始心慌。毕竟他只是秦国太子——安国君众多庶子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他的母亲夏姬又不被安国君宠爱。秦王哪怕倒戈攻打赵国,也不会因为他有丝毫的负担。异人只能寄希望于秦国没有攻打赵国,否则,等待自己的只能是赵国的怒火。一杯毒酒或许是自己最好的下场,也许五马分尸才能让赵国的怒火平息。

“公子,外面有客商求见!”异人身边仅有的一个心腹老奴说道。

正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的异人听而不闻,没好气地说道:“不见!”

老奴乃是看着异人的母亲夏姬长大,自然清楚异人也是如他母亲般在闹小孩子脾气。虽然他如今也只有十四岁,但老奴还是小心地提醒道:“公子,老奴观其器宇不凡,想来身价不菲。如今局势不稳,商人财帛最丰!若秦国真是讨伐赵国,借助商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已经在邯郸为质两年,更生长在勾心斗角的帝王之家的异人要比寻常家的孩童早熟的多。想到门可罗雀的场景,异人知道自己不该使小性子,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将贵客带进来吧!容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