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然脸色已经有些潮红,仍旧拉着御史大夫范睢的手,笑道:“文兴侯,这局又是你输了,当罚酒三杯!”
“是啊!文兴侯!在王上面前你可不能耍赖!”一旁的丞相张平打趣道。
范睢无奈一笑,说道:“长信侯!睢什么时候赖过账?我喝就是了!”说完一顿,朝韩王然乞求地望去,“王上!臣可不可以先喝一杯,剩下的两杯先欠着?”
韩王然嗤嗤一笑,却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出神地看着外面盛开的腊梅。张平则是有些得意地看着面色为难的范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范睢眼见躲不过去了,心下一横,又饮了两杯。被罚酒喝酒没关系,失了面子是大。
腊月寒冬,大雪封山。家家户户都习惯了蛰伏在家,朝中的事情实在不多。暴鸢、李牧、蒙骜这样知兵之人还能借着冬训的由头下去考察新军的演练,张平、范睢这样的文臣只能被韩王然拉着来宫中饮酒作乐。不过,如果让颍川学院的祭酒孔尚知道自己和韩王然共处一桌的话,少不得要“弹劾”了。不过,现在孔祭酒应该是忙于编纂一部史书,无暇分身。
想着范睢平日里还要以“张禄”的身份活着,张平借着酒劲说道:“王上!文兴侯来新郑已经四年半了,如今我韩国蒸蒸日上,变法顺利,文兴侯出力甚多。当初的魏国更是需要仰我韩国鼻息,是不是可以派遣使者将魏齐带回?好让文兴侯报得大仇!也彰显大名!”
如今魏国还不知道,韩国风头一时无两的御史大夫就是当初他们羞辱的范睢。魏齐是魏国前丞相,还是一个不受魏王待见的前丞相,韩国却是魏国的坚定盟友。如果韩王然派遣一名使者去收押魏齐,想来魏王不会冒着得罪韩国的危险保全魏齐的。何况,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范睢终究是一个魏人,不能以真名衣锦还乡,总归是缺憾。韩王然若是为范睢报的大仇,范睢肯定会感恩戴德,好好报答韩王然。
韩王然听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放下手中的酒杯,望了范睢一眼,说道:“文兴侯,你以为呢?”
范睢起身作了一揖,说道:“若是没有王上,臣恐怕现在还在大梁藏匿,不敢白日见人。王上将臣带到新郑,委以重任,臣已经很感激了。报仇之事,不提也罢!”
韩王然心里面笑了笑,如今自己联合魏国共抗秦、赵,更是许下任由楚国经略巴蜀的诺言,范睢心里总会有些意见吧!毕竟,当初在大梁夜谈的时候,他可以建议直接南下经略楚国的。现在韩国一副短期内不经略楚国的架势,让范睢心里很没有底。至于放弃复仇一事,想想历史上范睢将魏齐逼迫得有家难回,自杀谢罪,就知道范睢这是言不由衷了。
“文兴侯,寡人当初和你在大梁的十年之约,依然有效!”韩王然淡淡地说道。
范睢猛地抬起头,有些感动地望着韩王然,半天才开口道:“赵国不是三五年就可以打败的,王上不要为了臣的复仇而耽误了平定天下的时间。魏国是我韩国眼下重要盟友,若是逼得魏国投赵,形势将打不利于我韩国啊!”
“寡人心中有数!赵国三五年之内必有大变!文兴侯耐心等着就是!赵国一旦动荡,南下伐楚的时机就到了!用不了多久,寡人就可以为文兴侯报的大仇!”韩王然自信满满地说道。
张平有些疑惑地说道:“王上!赵国三五年会有什么大变?莫非是北疆?”
赵国的云中、雁门、代郡这些年屡屡遭匈奴入侵,匈奴的势力一年年增大,已经成为赵国的掣肘之患,莫非韩王然要联合匈奴进犯赵国?如果真是这样,张平一定全力阻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损害名声的举动,是万万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