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王宫里稍微用了点点心,田单、貂勃、太史云等人就告辞而去了。齐王的意思明显是让田单、太史云自己准备使团的一应事物,随从、护卫这些人都要提前选好,还要将最终的名单上报回去,田单和太史云可没有多少充足的时间!
因为顺路和交谈的方便,貂勃和田单共乘一辆马车回去。趁着这个功夫,貂勃把田单两个多月不在临淄的大小事情又细细分析了一遍,其中,齐王的小动作更是一件不落。
末了,貂勃关切地问道:“丞相,将来我们就要站在韩国这边吗?”
田单自然知道貂勃为什么惆怅,无非是以前被列国嘲笑,尤其是被齐国嘲笑的韩国居然雄起了,任何一个人都不由唏嘘天意莫测。田单笑了笑,说道:“要不然呢?和燕国、楚国我们压根就没有和好的可能!赵国是虎视眈眈,秦国是虎落平阳,唯一有希望的就是韩国了。魏国实力不行还是其次,关键是魏国上下根本就没有长远的打算,即使结盟,也是很松散的!”
“和韩国结盟就不松散?勃可不认为,在赵国大军进犯我们齐国的时候,韩国还会为了我们和赵国血战!”貂勃有些愤愤地抱怨道。
“哈哈哈!”田单笑了,说道:“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其他国家!想要韩国和我们结盟,并切实履行盟约,那我们齐国就必须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否则,对方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们真有危难的时候,他们也有可能置之不理!我之所以笃定韩国是一个可靠的盟友,是因为韩王的见识要远远大于魏王!”
“何以见得?”貂勃不服气地问道。
“单单从南阳之战后,魏国累死累活地付出超过十五万的代价,只不过拿下了一个河东郡和函谷关。而韩国呢,他们用更小的代价,夺得了三川、南阳、汉中、上蔡三个半郡。要知道,武关的地位可不亚于函谷关!”田单低声解释道。
“那也不能说明韩王的见识就超过魏王!”
“呵呵!你这就是狡辩了。即使这不是韩王的本意,而是出自手下的谋臣,那还不是一样的结果?!魏国在这方面,比韩国差得远了!”田单感叹道。
到现在,田单算是看清了韩国的策略。在华阳之战前,韩国是在风雨中摇摆的危楼,毕竟身处四战之地,又毫无战略纵深。秦国也好,魏国也罢,只要下定决心拿下野王一线,就可以将韩国腰斩。到时候用不了多久,韩国只能困守颍川郡坐等灭亡。
但现在,随着韩国往西南方向拓展,韩国的战略纵深有了,崛起已是必然。拿下了汉中几乎就等于拿下了巴蜀两郡,如果自己是韩国大臣的角色,一定会说服韩王经略楚国,拿下了南郡和黔南后,韩国完全可以坐观中原混战,以收渔人之利也!一旦达成这样的目标,韩国的形势要远比秦国、赵国好的多!
“是啊!丞相,我也是这么看!”貂勃突然语气一转,语出惊人道。
“什么?”田单诧然道。刚才貂勃明明对韩国有些不屑一顾,怎么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丞相赎罪!刚才勃只是想试探下丞相!以观丞相本心!如今我齐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谓形势危急!诚如丞相所说,我齐国眼下对韩国来说利大于弊。韩国希望我们齐国削弱赵国的实力,我们希望韩国声援我们对抗赵国!换一句话,我们齐国是韩、赵两国的一个平衡点,他们绝对有吞并我们齐国的野心,但只是没有这样的实力罢了!如何让他们彼此忌惮,方才是我们齐国的生存之道啊!”
田单点了点头,没有追究貂勃的不敬,苦笑道:“我乃田氏之人,自当终身忠于齐国,忠于齐王!中大夫何必怀疑我的本心呢!说实话,赵国伐我齐国,我不担心。我最担心的是赵国撺掇燕、楚两国伐我齐国,到时候,魏国难免瞻前顾后,单单有一个韩国怕是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