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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城普来玛的别墅里,大着肚子的科琳娜正扶着腰,微笑地坐在花园里的石椅上,她的黑色头发随意挽着个发髻,有些贴在自己的美丽额头,因为上面有点细微的汗珠,看着自己的侄儿西拉努斯坐在对面母亲的膝盖上,嘟着嘴奋力摇动着带着铃铛的小木马——在台阶那边的客厅里,贺拉斯、维吉尔、泰兰尼昂等国家内最著名的诗人学者,正在她丈夫梅塞纳斯的面前朗诵诗歌、辩论艺术,有时候也会就着国家的政策发表些看法见解,但都是以赞颂为主,而梅塞纳斯则微笑着,保持礼貌的倾听,只有在议论发生偏差时才会温柔地出声纠正。

“aa,待到我分娩后,我会带着孩子,去尤莉亚aa的奥菲勒努庄园小住半年,这会儿轮到我去陪伴她了,aa上次去西班牙巡游时,在那里小住过两个月,我怕尤莉亚aa现在反倒会因此而寂寞。”科琳娜正说间,花园门阍处出现个邮差,一脸大事件的表情,急忙将手中的字板递到了波蒂伸出的手间,接着挨个鞠躬,希望尽快要把这个信息送给正厅里的男子过目,“还有另外两个副本,正送往利奥阁下和大祭司阁下的手中。”

“哥哥倒是在行政院当中,但是aa不是刚刚与哈巴鲁卡一起前往希腊、小亚去巡游了吗?”

这时,波蒂看了看字板,顿时怅然若失,她看着科琳娜一会儿,接着低声说,“是马耳他岛上那个冯特尤斯的急信。”

科琳娜的心微微一沉,她已经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了,但回想起前尘往事,还是禁不住脱口而出,“难道是图里努斯?”

波蒂点点头,接着用种悲哀的语气说,“图里努斯死了。”

按照信件里的说法,图里努斯的死来得很突然,某日按照惯例,冯特尤斯属下的兵士监护他前往城镇里去小酌,那天图里努斯的心情也很不错,颇是喝了点葡萄酒,随后还前往城镇里的浴室泡了个澡,但是回来后就突然起了烧,吃药草、按摩和放血都无法阻遏下去,据说图里努斯死前,只说了句话,“哑剧终于到了谢幕的时候了,科琳娜……”

听到这句话的描述,科琳娜侧过脸去,眼眶里隐约有着泪光,接着她对母亲说,“我想整理图里努斯的遗物,包括信件、诗歌与文章,再委托贺拉斯他们分类完毕,收藏起来。”

“等到分娩后吧,梅塞纳斯和你aa应该不会反对的,但我只是担心你这时候不适宜接触这些东西,可怜的图里努斯的那些心声是会让你感到悲伤的。”波蒂摸着女儿的膝盖,建议说,随后女儿低着头,点点下巴,随后将字板转交到奴仆手中,轻声嘱咐说,“送到里面去好了。”

一个集市日后,在雅典城的一所大浴室内(这是雅典投降后,按照大祭司的要求,作为拉丁化的标志建造起来的,上面的铭文刻着‘赠送给密涅瓦的子嗣们’),带着雕像喷头的浴池内,一名退伍,满身疤痕和刺青的老兵咕噜着抱怨说,他身上的泥巴太顽固了,但是又没钱雇佣小厮来用刮片来清理,“所以说,这是个什么国家啊!连身上有了污泥进入浴池都无法洗干净,肯定是国家有了问题。”那老兵越说越离谱出格,还不断朝着浴池外的地板上吐痰。

正当别人都避之不及时,另外位澡客靠过来,对所有人说,“以后你们就这样来办!”接着他举起手中的澡巾,直接摁住了那老兵的后背,像个木匠般狠命刨动起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里,但见那老兵浑身快乐战栗着,他身上的泥垢先是条状,而后成为了球体,片片块块地被那个澡客利索地推落了下来,最后直到老兵的后背整个都泛起了红润,那澡客啪啪啪地将澡巾拉直,朝着浴池边的砌塔上拍打了数下,对那老兵说,“现在好了,泡到里面去。”

那老兵哎哎地点点头,沉下身子,埋入了浴池的热汤里,当即就呻唤起来,好像每个毛孔都舒散开了,“这个国家简直太美好了。”

那澡客哈哈笑起来,接着就对着其他人说,以后你们就这样互相来做,浴室的小厮也可以这样提供服务,其他人都喝彩鼓掌起来,看来困扰多年的问题,一下子就被这个聪明的澡客解决了,雅典的学术又将借此走在世界前列。

接着另外名澡客就钦佩地游过来,说自己愿意为那个聪明澡客也来搓搓,对方唔得一声,很爽快地点点头,随后将后背转过来——这时候,游过来的澡客才猛然看到对方的左耳有穿孔愈合后的疤痕,身上有葡萄的刺青,还有那标志性的黑色柔顺的头发,还有手指上的特殊的指环,这位游过来的本就是个商贾,是见过世面的,当即就吓傻了,握着澡巾动都不敢动。

“怎么,是不是还没怎么领会好——那么,哈巴鲁卡,你来帮我好了,还是谢谢你了。”那澡客继续哈哈笑起来。

在冷水浴后,那澡客大声喊着舒爽,披好了旅行用的斗篷,与哈巴鲁卡走到了前院里,在付给看管坐骑的小厮添草料的钱后,就与其他的扈从,大多是黑人,骑在了骡马或驴子上,低调而静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