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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畜生仰起面,用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几下,而后打了几个滑稽的响鼻,接着翘起后腿,冲着大祭司营帐的门柱上飙了泡大尿,接着晃动着尾巴,回头对着大祭司吐了两下舌头,便没心没肺地重新走出去了。

这回轮到李必达脑袋大了,所有的人眼神在送完狗后,都转移到他的身上,而艳后则云鬓乱垂,慌张而羞怒地用手遮住了酥胸,接着扶起了嘴角流血的查米昂,哽咽着对记录的文书说,“我想,你们应该将现在的情景用生花妙笔给忠实记录下来,记录下发生在这座不朽神庙里,罗马共和国大祭司对一介柔弱的女流犯下的难以启齿的罪恶,他居然侵犯侮辱了伊西斯女神的胴体!”

“原来这里面不是毒液?”李必达急忙辩解说。

“大祭司——这分明是普通不过的香水——别岔开话题,但我希望您能好好对这次非礼行为做出圆满的解释。”克莱奥帕特拉声若银铃,但却不依不饶,就捂着胸口,对着绕来绕去的大祭司是穷追猛打。

李必达也只能用衣袖遮住脸,干咳几声,急忙而狼狈地坐下,摆摆手,要求那些文书全部滚出去,再也没有刚才最初的神气与跋扈了,“请圣洁的伊西斯女神在人世的化身与代理人,先前去神庙内殿更换衣物,而后我们再好好进行开诚布公的会谈。”

这时候,克莱奥帕特拉忽然变得明艳起来,她轻轻翘起了嘴角,扬了下乌黑的假发,显露出她脸颊上的那一小粒泪痣,欢快而迅速地对大祭司说了句,“谢谢,我总算复仇了一次。”接着就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待到艳后重新入席后,让人尴尬不快的垂帘都已撤走,大祭司老老实实地端坐在椅子上,做出了副真的“开诚布公”的样子。

“我需要埃及的独立,最起码要比共和国其他的附庸邦国要高出个档次,得拥有财政和军事的独立权。”艳后公然在大祭司面前,重新由查米昂和其余几位美容师侍女补妆,便自得地要求说。

“独立是可以的,但是必须在罗马军队的保障下——卢菲奥的三个军团,我是要撤走的,不然早晚被你们的民族给同化掉,成为叛逆之徒,步盖比努斯军队的后尘。到时候会有军队驻扎在佩鲁西姆要塞当中,还会在利比亚和埃及的边境屯兵,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凯撒利昂的周全。”大祭司皮笑肉不笑。

“撤走?无外乎就是你想吞并掉凯撒所留下的所有武装,用于对共和派残余武装的征剿;周全?凯撒利昂的存在,大概叫你寝食难安才对。”克莱奥帕特拉也冷笑着针锋相对。

“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怎么会对凯撒利昂这位身上真正流着尤利乌斯血脉的孩子,起任何邪念呢?我准备在塞浦路斯将大爱神庙翻修扩建,就让凯撒利昂当上那里的大祭司,每年的香火钱和国库馈赠,全都是他的,这样的条件难道还不算优厚?”李必达开始开出一揽子条件。

“凯撒利昂本就是埃及托勒密王室的继承者,他是天生的王,而塞浦路斯本也就是埃及固有的领土,难道你不准备在哪里建立行省了?”艳后始终软硬不吃。

“你猜测的没错,塞浦路斯是一定要成为边境行省的,在上面应该要有壁垒、军港和驻军,用来监视小亚和叙利亚。”

“监视对象不是还有埃及吗?”

李必达有点尴尬地笑起来,说不要老是朝不快的方面去猜去想,说什么我侵吞了埃及的领土,我可以发誓:埃及是永远享受独立地位的,但是要适当削减军队和舰队,总之埃及只要能服帖地进入罗马的附庸体系内,我会想对待优伯特尼亚王国那样,对你们母子优渥的,每年埃及运来小麦、斑岩和莎草纸,我就提供对托勒密王室的保障,你们母子也可以占取蓬特红海直到赛里斯航路的部分利益,那个可大得很。

“金子,你就用这种黄澄澄的东西打造了利剑,打造了宫殿,打造了囚笼,让别人的想法和野心,都被关押了起来。让我和凯撒利昂在余下的岁月当中,什么也都不能想,什么也都不能做,就这样在金子做的鸟笼里,当两只用鸣叫声取悦你的金丝雀。埃及以后就是你的禁脔了,不,是乃至整个共和国——既然如此,当初你靠着维护尤利乌斯家族上位,现在又靠着毁灭它让自己权柄横倾整片海洋,而我成了其间你的工具和消费品。”克莱奥帕特拉觉得今日,在会面的时刻,即便是国家遭遇到李必达怒火而被灭亡,但只要将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话给发泄出来,那也值得了。

但大祭司也只是在对面,像座不可侵犯但没有生气的神像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很久后才回答了句,“你们母子可以新在蓬特盖一座宏大美丽的宫殿,那里有河流瀑布,还有丛林与海洋,用最最名贵的舶来品来装饰殿堂的门楣,凯撒利昂可以将全部的智慧与精力,耗费在其上,我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