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也是乌尔绍本地的贵族,当然明白,要是这些牲畜越得过去的话,人也可以。”
浑然不觉的马基乌斯,对一座山峰外的敌人军队的宿营和侦察,都蒙在鼓里,此刻的他有些感伤地卧在床榻上,“人生的权势真是一种虚幻无比的事物,它在活着的时候,是鲜亮的,好像就附身在扈从所举的束棒上,人们看到束棒,就像看到了权力本身,必须俯首鞠躬,但当它丧失后,束棒是什么?就只是个木棒集合罢了。曾经,庞培是整个陆地与海洋的主人,他在东方比任何万王之王所说的话都要管用,波斯的王、朱迪亚的王、埃及的王、帕提亚的王、阿拉伯的王、加拉太的王,都对他俯首称臣,最后他居然葬身于阿非利加那片遥远荒芜的盐湖当中;凯撒呢,他在三月十五日的清晨,还是主宰整个国家的王者,结果须臾后就只剩下三个人抬着他的尸架,从集会场所里摇摇晃晃出来了。现在,下一个在罗马称王的会是谁?但不管如何,我的好运气始终没有到来,意大利被俘过,西班牙被俘过,伊庇鲁斯又曾被俘过。”
旁边斟酒的勤务恭维说,“不,这恰恰是阁下的好运气。”
马基乌斯没好气地白了对方眼,“我们在这里,在这个敌人可能来,也可能不会来的地方,如此靠近云雾和日头,又距离大地和河流如此得遥远,真是觉得世界上的所有都与我无关了,也许少庞培兄弟战败后,我的运命也自然抵达了尽头了吧,无声无息的。”
“不,阁下的运命抵达尽头时,一定会轰轰烈烈的。”那勤务继续不知好歹地恭维说,差点没把伤春悲秋的马基乌斯君给气死,他赌气般地说,“那这一次再被俘的话,我就拿剑轰轰烈烈自杀好了,遂了你的预言,虽然你没有戴橄榄木帽子,没有披羊皮斗篷。”
接着,那个勤务立刻捧上来一把剑,对马基乌斯说,“这是为了不时之需,将军阁下。”
马基乌斯气得手都在发抖,但他的涵养还算不错,便强忍着情绪,没有发作,接下来勤务送过来的剑,把它别在了肩带之上。
次日,整个隘道营寨里,兵士们都传遍了他们的统帅马基乌斯随时携带利剑,准备“成仁”的消息,大伙儿的士气顿时高扬不少,在凌晨时分,巡哨骑兵顺着营寨正面山崖,唯一一条垒高的狭窄斜坡,下来按照惯例巡逻时,潜伏了一晚上的奥达克斯,在绘制好地形草图后,火速地跑了回去。
李必达展开那份图纸后,就很果断地批准了奥达克斯的方案,“时间不等人,幸亏马基乌斯是个不谙战阵的家伙,要是拉宾努斯或莱利阿斯任何一个还在的话,这战役断不会轻巧。我领着弗拉库斯与杜松维耶在正面,顺着这道谷底强攻,吸引马基乌斯的注意,你领着两个联队的李乌斯新军,外带五十名骑兵,绕到敌人营寨背面的山脊线上,伺机奇袭。”
“主帅请原谅我的多疑和多嘴,我对奥达克斯的身份不抱完全的信任——他是个乌尔绍本地贵族,他的妻儿还在小庞培那里当人质,若是他临阵胡乱指挥,甚至投向敌人,我们的事业可是会遭受挫折的,要是赛克图斯火速带着一个军团上来的话,我们全部得在这个该死的绝地,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束手待毙。”这时,李乌斯军团首席百夫长弗拉库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当然,我并非是出于私人狭隘的心胸才说这番话的,努马王与李乌斯见证我的公义与胸怀。”
这时,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不少将佐确实觉得李必达此举有些过于冒险,但大祭司却指着弗拉库斯说“你是意大利的卢卡尼亚人,你就和拉宾努斯的故乡金古卢姆,只隔着一道河,同时同地能看到美丽的亚得里亚海,由是的话,我何曾在提拔百夫长的时候怀疑过你呢?还有你,杜松维耶,当年高卢战争时,你的部族随着赫尔维蒂人一同与我们作战,后来你和你的维比奇纳斯人跟随我经过多少战争,我们何时对彼此怀疑过?还有我的亲卫长阿尔普,他还是位努比亚黑皮肤的战士,但我就寝后他随时都带着刀剑环伺在我的身边。奥达克斯也是一样,你说说,奥达克斯!”
说着,李必达端起了一个盛满冰镇樱桃酒的银壶,对着奥达克斯说到,“你自己说说吧,我就在这里听着,在战神李乌斯和他的三个儿子的雕像前。”
第20章 通往乌尔绍之路
“身为个非提,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从欧提白脸口中说出的任何战略。”——毛里塔尼亚帝国海军提督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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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达克斯十分激动,他上前向雕像鞠躬致敬,表示在阵前绝不会有任何动摇的表现,“只要大祭司在我取得胜利后,能继续赐予这个就行。”他的所指显然是冰镇樱桃酒,大祭司便笑着抬抬头,意思是你可以饮用,于是奥达克斯就将脖子给仰了起来,咕噜咕噜那是十分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