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位百夫长和库里亚侍从官,将此法令悬挂在了广场船首讲坛的顶上,好叫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份“阿库塔”。
恰好在这里,特朋塔纽斯的首级被滚碌碌扔在了地面上,从利奥的脚边,直滚到了一排记功柱下,李必达、盖乌斯(他是兄长的暂时代表)、少凯撒与潘萨的座椅前,“给予这群解放奴以应得的赏赐。”观验后特朋塔纽斯的脑袋,确认身份后,少凯撒当即发话。
接着,这群负责处决的解放奴每人当场得到了两千到三千第纳尔的恩赏,人们亲眼目睹,许多奴隶将这些银币分装到陶瓮里举起来,穿过人群,朝这些人的公寓方向走去,也许就在明日,这群人将不再蜗居在肮脏狭窄、并经常失火的岛式公寓里,他们就要改换门庭了,在这个破坏旧秩序的时刻,飞黄腾达就是如此的简单。
沉闷的云气之下,帕拉丁半山腰上奢华的宅邸里,前任的监察官司平泽尔,站在自家美丽中庭里,他身边全是席位,和散乱横陈的尸体,他在先前召开了最后次宴会,来款待家中所有的亲人、孩子和奴仆,而后在酒水和菜肴里下了剧毒,把他们全毒死了,“我这也是为你们好,我的家族在死前总得有些尊严。”说完这句话后,司平泽尔抱起了斟满的酒杯,也一鼓作气地饮了下去。
第2章 “我们已找到了你”
“白头到老不离婚的婚姻是罕有的,弥足珍贵。”——古罗马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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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司平泽尔的毛孔与瞳孔都收缩了起来,他的身体机能强迫他要将毒酒给呕吐出去,但他却使用了坚强的意志,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求死,他异常痛苦,手死死拽着盆栽上的树冠垂下的枝叶,直到将其搓成碎片为止,很快他的身体弯曲着,横着死在了中庭的排水渠边,这个排水渠就造价有三万德拉马克,全部是用大理石精工铺就的,里面还沉着五彩斑斓的石块,用来过滤沉淀脏污,现在它里面流淌的,全混着致命的毒液。
司平泽尔前脚刚死,后脚处刑的解放奴队伍,就带着武器进入了这座价值四十万银币的庭院里,但而今满脚触碰的都是死人,并且都是中毒而死的,于是这群人只是用斗篷蒙着脸,辨认出了躺在水渠边,司平泽尔的尸体后,就拔出刀来将他的脑袋给割下,“这个混蛋是第一个要处死的,少凯撒最仇恨的就是他,当年凯撒给了他四千万塞斯退斯的馈赠,给他偿还了债务,还建起这样座豪宅,但他居然如此恩将仇报。”说完,带头的便拎着脑袋先去领赏,其余的就带着剑刃,将躺在里面还有呼吸的人,不分身份和年龄,统统补刀杀死,“少凯撒是要灭掉这位的全族的,将司平泽尔家人的脑袋要去领赏,也可以得到五百第纳尔,快些割取,不要辨认那么仔细了,时间不等人,让其他流民和奴隶进来捡便宜就我们可就吃亏了。”
最后,割下的脑袋实在是太多了,无法全部带走,于是这群行刑队还是只能将身份略微辨认下,而后将用不到的(他们判定用不到的),可能只是下人奴隶的,抛入了排水渠当中,另外本着“我错了,也不能让其他人讨巧”的精神,这群被放弃的头颅,他们全都在面孔上用刀尖劈刺,用火焰炙烤后,到无法辨认的程度后,再扔到了水中去。
接着,“尤利乌斯”行刑队用各种手法,将值钱的脑袋系在一起,再用铁钩串着,走出了美丽的宅院。结果刚到门外,就发觉死者的邻居——同样上了公敌宣告名单的护民官塞维利斯,同样美丽的宅院也被另外帮行刑队给围住了。
塞维利斯也曾是凯撒最亲任的亲信,据说凯撒最早就是想把女儿茱莉亚嫁给他的,但后来因为要与庞培结盟才改弦易张,不过作为补偿庞培将自己女儿嫁给了塞维利斯。后来当凯撒与庞培反目成仇后,塞维利斯始终谨慎地中立于斗争的漩涡里,凯撒倒也没怎么与他为难,反倒在备忘录里认可他于次年出任塞浦路斯的总督,但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少凯撒认为“塞维利亚在遇刺事件前后,态度十分暧昧摇摆,已经伤害了独裁官生前对其的信任,另外他的妻子是庞培之女,会在我们出去征讨时,成为后患的,或者有成为其的可能。”
既然有这个可能性,那就不可饶恕了,此外少凯撒明显对塞维利亚家族上千万塞斯退斯的财产最感兴趣。
行刑队听到了院子里女人的号哭声和挣扎的声音,明显是塞维利亚的妻女正在起事反叛的奴隶奸淫,这于现在根本是司空见惯的,先前喜欢虐待奴隶的主人,死得是最快的,但即便是牺牲如此之大,塞维利亚也未能逃脱——一个挂着铭牌的奴隶,自告奋勇地给行刑队搬来了梯子,得到了五十个小银币的奖赏,而后行刑队爬上了宅院边角高耸的屋顶。
行刑队先是在阁楼和烟囱搜了个遍,倒是却没有任何收获,结果他们全部站在屋顶的边缘,对着那个搬梯子的年轻奴隶抄手嚷嚷起来,狡狯的对方便又将手给伸出,在接住另外个抛下的钱袋后,他指了指屋顶中央,那儿的瓦片看起来是新铺设上去的,与其他地方相比,稍微有些隆起。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行刑队将新盖上去的瓦片一块块揭开,“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伴随着这句毛骨悚然的话,接着将脖子上还挂着干粮和水囊的塞维利斯给拉了出来,主人十分落魄和绝望,也非常愤怒,他怒骂着那个年轻的奴隶忘恩负义,因为他事先就塞给了这奴隶一万塞斯退斯,恳请对方为自己保密,并将骡马拴在了门口,表示自己已经出逃的假象,但是没想到如此就被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