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扣除下的百分之三十,李必达并没有中饱私囊,而是如同现在的年代那样,将它们以“转移户头”(这种虚拟交易,在古罗马时代已十分普遍)方式,拨归给约瑟夫的犹太商会经营增殖,将来统一在兵士退伍时,充当安家和养老的费用,这样的风险就远比凯撒的属下要稳当得多。
昔兰尼加与对面的迦太基,恰好就像两只遥遥相对的犄角,中间是凹进去的利比亚海岸,既然不是从西西里岛直接进发,那么李必达便没有理由直接跑到犄角的另外边去,更何况在那里,还有他最讨厌的,和最讨厌他的库里奥,在那儿的“高乃留斯旧营”(当年小西庇阿攻击迦太基时的营地)驻屯。
根据李必达派出的情报反馈,从科库拉城溃败下来的拉宾努斯、莱利阿斯,外带“拉洛科尼亚”军团(马其顿行省的第一军团),正驻屯在利比亚海岸纵深处的泽塔,相传他们还得到了努米底亚国王朱巴的骑兵增援,另外还有支舰队停泊在克尔基岛上,似乎庞培对自己的出现早有准备,专门叫拉宾努斯在泽塔一带拦截自己似的。
而另外,庞培本人与图拉斯、阿弗拉尼乌斯等将佐,亲自统帅四个军团,及从阿非利加征募来的数万辅助兵马,包括努米底亚标枪手、毛里塔尼亚骑兵,及上百头巨型的战象,正在以乌提卡城为中心,与登上海岸的库里奥对峙。
“我方拥有海军力量上的优势,那就在莱普提斯一带上岸,建立稳固的基地后,再对内陆的拉宾努斯所部进行试探性攻击。诸君不要畏惧,要知道莱普提斯距离庞培所在的乌提卡城,足有三百罗马里的距离,庞培的主力是很难出现在我军面前的,再加上今年昔兰尼的小麦丰熟,我方完全不必为了后勤问题而担心。”李必达很有信心地如此说到。
随即,昔兰尼加的整个城市都飞转起来,大型的货仓街区上,奴隶与雇工们正在川流不息地背负着粮食,齐俄岛上驶出的船队齐齐划着桨,前往新城更为巨大的码头上装载起给养。负责马政的托拜厄斯,给军队重新补充了许多健壮的骏马。而李必达的舰队,不但拥有麦克米伦的紫帆舰队,也得到了希提乌斯、艾丹吉斯与盖博的舰队会合,在数量与武备上,他已经完全不把庞培方的海上力量放在眼中。
这段时间,李必达亲自转移到了齐俄岛上,监督物资与船只的调度,不久他就接到了阿狄安娜的来信,在信中女王难得很卑谦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她坦白因为妒火中烧而对双耳陶罐有所误会,但是希望不要影响到他对她的情爱,“此外,双耳陶罐你对法老之女的处置对待,我是完全激赏的,凯撒是没有子嗣的,据你所说的秘密遗嘱里,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图里努斯,第二顺位继承人是狄希莫斯,第三你还不确定,有可能是安东尼,是不是?或者马可·安东尼也向来如此自诩的,甚至以你这位朋友的性格,他怕是还以为第一或第二继承人就是自己呢。现在你已是图里努斯的监护人,那么假如现在克莱奥帕特拉为凯撒诞下真正的儿子,这孩子将来也许会取代安东尼,成为第三顺位继承人,你也顺理成章成为这孩子的监护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保险的权势呢?”
随后,在那羊皮信卷的下面,安放着一些郁金香的花瓣,还留着芬芳的气息味道,李必达便笑了笑,将那些花瓣摆在窗台下的阳光处,仔细审视欣赏起来。
这时候,萨博忽然直接闯进来,说他的细作得到了最新的情报:庞培的岳父西庇阿,忽然出现在莱普提斯的海岸上,因为这位将军的动静太大,所以他能确定这个消息是不假的。
“我早该想到了,先前塞普提米乌斯说过,这个长腿将军被关押在伊波斯王宫的牢房里,就在他的隔壁,但是我们在攻陷亚历山卓后,却始终没能发觉他的踪迹,看来还是叫他给跑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他继续去坑害他的队友去吧。”李必达想了想,如此说到。
在利比亚的海岸上,拉宾努斯铁青着脸,带着一队毛里塔尼亚骑兵,出现在莱普提斯城门前——因为西庇阿将军大人,刚孤身坐着艘捕虾的破船登上了这座城市的码头,就趾高气扬地对卫戍司令孔狄西乌斯说到,将这个战区的负责人前来见我。
待到孔狄西乌斯在城门前,与拉宾努斯击拳互相问候后,就朝将军的临时宅邸走去,这会儿卫戍司令对拉宾努斯低声说到,“马上会见伟大的岳父时(这是军中给西庇阿起的新外号,来揶揄他),你得当心点。”
当拉宾努斯问当心什么,卫戍司令也有些不好说的模样,只是提醒“伟大的岳父从埃及死里逃生后,好像整个人的性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结果刚刚走到西庇阿的宅邸门前,拉宾努斯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在前庭的蓄水池里,几只硕大的鳄鱼,对来宾张开了血盆大口,几个心惊胆战的奴隶则使用长杆,躲得远远得,不断地拍打约束着这些癞皮冷血猛兽。
而后,当拉宾努斯走到里厅时,发觉满屋子都是鹦鹉和长尾雉在乱飞,落得他满头都是羽毛,而后在房间的那段窗户前,“伟大的岳父”正坐在把凯尔特长椅上,几只毛里塔尼亚猴正在他的肩膀和头顶上上上下下,“拉宾努斯你来了。”西庇阿语调非常沉稳,随后拿起个埃及香蕉,剥开了送到了一只叽叽叫的猴子嘴里,自己把剩下的给吃掉了。
看到此情此景,拉宾努斯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清楚西庇阿在埃及被拘禁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但确实有种同情的情绪,在他的心头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