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们始终认为自己生活在神的国度里,这群人有多虔信,就有多容易奴役。”见自己的好意无人理睬,凯撒不以为然地低声说到。
“阁下,我并不这样认为,这些市民的态度看起来可不太友好,他们的神情好像是准备上战场的兵士般,移营后我们得防止针对十军团的骚乱发生。”旁边的留营老兵代表米卢,在马上摁着剑柄,十分在意地说到。
不久,民众群里就发生了激烈的口耳交谈,托勒密十三派出了大量的奸细、兵痞,混杂在人群里,他们使用当地的土语,这让凯撒与他的兵士根本不明所以,许多人暗中唆使说,“看看那位所谓的独裁官,他在我们神灵所拥有的土地上,打着异族的鹰旗和束棒,这是对埃及与法老尊严的亵渎。这么些年,讨厌的罗马人不断地在侵入我们的圣域,李必达乌斯来过,盖比努斯来过,现在凯撒也来了,要是我们还听之任之,那么早晚埃及会沦为对方的一介行省,我们的神庙全将遭到罗马人的毁坏。”
最先被煽动起来的,是城中贵族精英和底层群氓,前者多少有爱国的荣誉感在其间,而后者巴不得天天动乱方便趁火打劫,于是他们开始互相传递着言语,约定好暗号,准备动手——这时,在亚历山卓的各个街市、集会所,人们都开始情绪激动起来,许多人从自家屋舍里取出武器,开始慢慢汇聚成一股股的力量,但此刻十军团还在蒙在鼓里,继续朝诺基亚斯海岬处行军。
但凯撒却在通往海岬的岔路口,忽然停留下来,随即他指着在街道左侧的圆形大剧场问到,“这个剧场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壁垒。”
米卢看看,而后几名熟知内情的兵士说,这本来确实只是个剧场,但后来李必达乌斯将军拥戴吹笛者复辟进来后,这里也就化为了兵士的驻屯地,所以被改造成了座壁垒。凯撒笑起来,接着就嘱咐色克底流斯,“你带着首席大队进入里面去,因为这里距离伊波斯宫殿很近,记住——加固工事,架设弩炮,我则带着其余人去诺基亚斯。”
伊波斯宫殿里,几名宦官刚刚守完水时计,便在月亮升起时走到宫殿的前院里,准备为灯火添上燃烧的油膏,而后他们隐隐看到,对面的大剧场上,有罗马人的帽盔在晃动,于月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卑劣的罗马狗!”宫殿里的托勒密十三,耳鼻口几乎全部都因为愤怒而错位,宦官与女奴尖叫着在法老的座椅前跑来跑去,托勒密十三失去了耐性——他要求把谢别克胡与塞拉皮翁两位指挥官给紧急召来。
当两位将军来到宫殿的阶下后,年轻的法老生气地质询他们,“为什么会让凯撒的兵士占据王宫对面的大剧院?”谢别克胡沉默不语,而塞拉皮翁则解释说,希望陛下能沉着下来,因为整个王宫的守护十分坚固,凯撒那不过是种恫吓的手段罢了,另外戈尔塔军团为了不让凯撒怀疑,已经撤到了马累奥提斯湖和运河间的地带隐蔽起来,只要陛下安心与凯撒斡旋两到三天,我方就可以完成战斗准备,那样凯撒就是插翅也难飞!
“我不要两三天后,我要你们现在就对侮辱法老尊严的罗马狗实施攻击!”托勒密十三失去理智般地叫唤起来。
塞拉皮翁苦口婆心,请求眼前这个愤怒的年轻人冷静下来,要知道在军事上因鲁莽和不冷静而导致失败的例子实在是不胜枚举。
结果托勒密十三直接宣布,塞拉皮翁的副将指挥权被剥夺,由宫廷侍卫长狄奥图索斯接替。
就这样,几近疯狂的计划就被确定下来,由于戈尔塔军团还没有到位,所以法老的亲信就鼓动城内的民众来围攻凯撒营地,他们的部署是将城东的正门给封锁起来,而后劈入大剧院和诺基亚斯海岬间的街道,将凯撒的十军团给分割开来,待到戈尔塔军团来到,再实行各个击破的战术。托勒密十三还给所有人打气说,“现在正是刮起南风的季节,凯撒的增援根本无法从小亚到来,大家放心地去干吧!”
深夜时刻,整个亚历山卓城就好像得到了神的旨意般,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许多奴隶从贵族主人家的宅邸里成群结队走出来,打着火把,将熔炉、铁砧都扛着,聚集在了运河北岸的伊西斯大女神庙里,将这座神庙变为了个巨大的武器作坊,火焰的升腾呼啸声,敲打锻冶武器的叮当声照亮并响彻了整个夜空,长矛、短剑和简易的盾牌不断地被制造出来,分发给聚集在神庙台阶下熙熙攘攘的市民,接着他们再举着武器,呼啸着冲向诺基亚斯的罗马军队营地。
凯撒安排守夜的,位于城市四周孤立据点的一些巡逻兵士猝不及防,当即就被暴徒们残忍杀害,他们将这些兵士的头颅或双臂给砍下来,穿刺在长矛上,而后成千上万的人,继续往前前进。
率先得到警报的,是在大剧院固守的色克底流斯将军,他刚准备检查百夫长们的巡夜情况,就听到了外面如海潮般喧嚣声,十军团的首席大队即刻派出了四个百人队,顺着剧院前的扇形阶梯,就将它当作个山坡那样,列成了三线横阵,将盾牌与标枪全部握在手里,这要多亏他们的百夫长们在进入都市后仍未懈怠,而是要求兵士保持随时能作战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