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萨博清清嗓子,说“所以他提出交换盖乌斯,完全是个诡计,就是在确定我们的这三个军团身在何处,幸亏我当时恰好在狄克推多的营帐内述职,并明确了狄克推多的意思,而我们的代理总司令官也因为他的机智,先是疾驰到狄克哈强,欺骗了马基乌斯,随后又不辞辛劳,立刻返回此处,督促我们所有人,加入科库拉城的战场!下面,请佩特涅乌斯将军下达具体的军令。”
于是这时候佩特涅乌斯这位老将,很有礼仪地站出来,对着众位问好,随后很慢条斯理但却清晰地代替主帅布置起来:
凯撒属下两个最重要的高卢籍骑兵队长叛离了,而现在马基乌斯既然急于知道我军的位置,说明这两位确实将凯撒防线的虚实全出卖给拉宾努斯,所以庞培方最可能进攻的方向,就是北部的狄奇阿斯部。
“为什么?”安冈第努斯不明了内中的判断依据。
“因为这儿的两个军团最弱,虽然安东尼的南部防线有个新兵二十军团,但也有十六军团在撑腰,拉宾努斯与南部与东部战线都交手过,他自然应该明白这两地的我方军团都不可小觑。”佩特涅乌斯的这个回答,让安冈第努斯无言以对,闭上了嘴巴。
“今晚第三个步哨时我们就出发,六军团负责先行,十三军团与十五军团担任后拒。代理总司令官则带着卫队与幕僚,最早赶赴狄奇阿斯营地五罗马里以外的地方,勘测阵地,鄙人则随军团一同行进,负责调度。”说完,佩特涅乌斯要求所有百夫长即刻归营,让兵士携带一天的干粮,与所有的装具,并且手持火把,准备趁夜急行军。
而这时,暮色当中,科库拉城周边两道工事间的旷野上,凯撒的兵士与拉宾努斯的兵士都在列着庞大的队伍,相隔在射石机的射程外静静对峙着,这样的情况已经延续两天,双方的队列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拉宾努斯将最后一列兵士安置在封锁线的城墙上,手持猎矛,准备凭借高度给予来犯的凯撒军沉重打击——但凯撒的兵士们,始终在投掷距离外,并没有“来犯”的想法。
拉宾努斯这边的兵士,嘴唇都渇得裂开流血;
而凯撒这边的兵士,肚子也要贴到后背了。
但他们都肃穆地站立着,几万人面对面,持续了整整一天,没一个人随意乱走乱动,脱离百夫长要求的岗位,双方都骄傲地擎着鹰旗,随后到了夜晚时分,在相同时间点的军号声里,退回了各自营地。
“拉宾努斯肯定会在近日有所大动作,不然他不会指使马基乌斯去确定李必达军团的方位的!”凯撒归营后,即刻脱下猩猩红披风,说到,随即他的眼珠转了转,“拉宾努斯的主攻方向应该就是北面的狄奇阿斯,因为那两个叛徒的招供。”
但是当色克底流斯等副将要求凯撒前去增援北面阵地的时候,凯撒却回绝说,我手头上已经没有任何预备队,前些日子的战斗里我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有生力量,随后他闭上眼睛,说到:“我相信李必达乌斯的三个军团,会成为压垮拉宾努斯最后的后备兵,罗马的后备兵的作用,就是让敌人不得不接受第二次战争,不是吗?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派遣令牌官,前去提醒狄奇阿斯。”
夜幕中,凯撒派出的令牌官,与几名骑兵,急速摸着黑,朝北面的阵地而去,相隔在其间的沼泽地,是崎岖难行的,并且非常危险,但是若要绕街道前往的话,时间又非常不充裕。
“噗嗤噗嗤!”马儿惊恐地嘶叫起来,差点将令牌官给掀下来,几根标枪横横地插在马蹄的前面,随后在黑夜和灌木里,忽然走出一群披着皮革和兽皮的兵士,手持明晃晃的利刃,带头的百夫长将令牌官往下面一扯,粗声喊到,“这位,你的旅程结束了。”
这条通信路线,显然也是那叛变的两兄弟告诉拉宾努斯的,这时候这位科库拉城的最高指挥官,正在精密地部属对凯撒北面营地的进攻路线:二十个大队,乃至每个联队,如何沿着面前的这片沼泽地的不同通道,构成协同的攻势,这对浸淫军阵这么多年的拉宾努斯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另外,在亚得里亚海面上,利波与赛克图斯的船队,也熄灭了甲板上的火焰,顺着黝黑平缓的海潮,林立的桅杆如同暗色的森林般,悄悄载着三军团,在砂地海岸精准地抛锚,而后马其顿三军团的兵士,或乘坐小独木舟,或直接涉着浅水,登上了岸头立阵,等待着进攻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