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李必达、萨博、赛尔哈等将领,带着卫队登上高处隐蔽,观看着敌人的行军姿态,“看来这个喜欢边看艳舞边自渎的家伙,也不算是个无能之辈,他的阵势是沿着河流行军,单方面的袭击对他来说是没有作用的,另外西庇阿的队伍里好像有大批的色雷斯轻装骑兵,看来是得到柯蒂斯的援军了。两个军团对付两个军团,有些吃力。”
“根据斥候的报告,西庇阿应该还有个军团,停留在阿利亚克蒙河边,负责看守辎重营地。”黑皮肤的赛尔哈提议,“我们可以先放西庇阿过去。”
“然后急袭他的那个辎重营地吗?”李必达想了想,“不,也许还有更大的连环计策!”
阿利亚克蒙河的两岸,在入夜后又升腾起大雾起来,在雾里安冈第努斯的六军团在保持缄默,举着火把急速朝目的地前行,他得到代理总司令官的急令,“趁夜出发,直驱敌人的辎重营地,据我所知,对方守卫于彼的只有一个军团,番号是马其顿行省第六军团。你达到目的地后,就列堂堂之阵与他们对峙就行,我的目的就再诱导西庇阿的两个军团急匆匆赶回来,而我在安达布基亚山设下伏兵,伺机歼灭他!”
原来我的军团,就是个幌子啊!安冈第努斯苦笑着,但这也好,他始终对先前在叙利亚卡莱的血腥溃败记忆犹新,虽然他是为数不多逃出来的将军,却觉得那片沙漠是永远的噩梦,“如果只是个幌子,那样也好,血战距离我与兵士们远点才好。”
忽然,前方发出了山崩海裂般的喊杀声,安冈第努斯吓得失色不已,整个队伍也开始混乱起来,许多兵士在黑夜里的身影晃动,朝反方向畏惧逃跑,“吹响喇叭,我再重复一遍,吹响喇叭!”安冈第努斯大叫起来,随后凄厉的军号喇叭声刺破了夜空的沉寂,各个百夫长开始寻找自己的手下,就这样乱糟糟折腾了半天。待到天放明的时候,安冈第努斯才算是整顿好了秩序,但是也发觉他的六军团慌乱之中,往后跑了整整三个罗马里,自相践踏踩死不少人。
后来在前面带队的首席百夫长跑来时,安冈第努斯才知道,原来是前队的兵士遭到敌人暗哨骑兵的伏击,随后在惊恐下自相残杀起来,不但暴露了目标,还导致了现在可耻的溃退。
安冈第努斯心塞而颓然,但现在也只能如此,反正他总算是让两个“六军团”照面了,于是便下令立起营地,与当面的敌人对峙起来。
“派出传令骑兵,叫西庇阿将军尽快回来,不然我就把全军的辎重与行李送给敌人了。”阿庇斯在营地塔楼上,看着对方的动势,就这样对属下的骑兵队长吩咐道。
那名叫马尔库斯·奥皮弥乌斯的骑兵队长,急速驰过了安达布基亚山——在那儿李必达的十五军团,不管是骑兵、战车与步兵都隐蔽得非常完美,根本没有被这个着急的骑兵队长察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当他将最新的战况交给西庇阿的时候,这位指挥官正满面愁容,看着在其对面五个罗马里外的山坡上,列阵以待的凯撒方的十三军团,在李必达副将佩特涅乌斯的安排下,十三军团简直做到了无懈可击,弓手与投石手都分散在要害高地,周围环绕着衣甲鲜明、士气高昂的轻重步兵,在下面的前线平野上,有警戒骑兵来回疾驰,扬着尘土,大声耀武扬威。
即使西庇阿有两个军团,但想要正面击破这样的守御,也是极度困难的,而想要绕过去也不可能,“看来敌人是早有准备了。”西庇阿恨恨地说到,“你快回去告诉阿庇斯,不允许他抛弃我的辎重行李,整个军队在小亚细亚索取的钱财可全在里面,他要逃跑,整个军队就不用打仗了,彻底崩溃——好了,好了,我放弃马其顿,即刻就带着骑兵回去救援他还不成吗?”
而后,西庇阿扯了扯坐骑的缰绳,但是却发觉这匹马有些执拗,老是在原地用蹄子掘土,他便下意识地看着奔腾的阿利亚克蒙河,在看着模模糊糊的远山阴影,在心中犯起嘀咕,“在我的正面是敌人一个严阵以待的军团,而在后方的营地里,也出现了敌人一个军团,敌人究竟是如何使用军队的,难道仅仅是将我给调动回头,这么简单?”
于是西庇阿喊着色雷斯王子萨拉达的名字,“带着你的骑兵,在步兵的外围担任游走警戒,遇到每个横向的山谷与街道,都要分出人马去哨探。另外,所有步兵都列成长纵队,全副武装,保持接战姿态行军!”
安达布基亚山的峡谷里,萨拉达王子亲自带领的四百名骑兵,正在紧张万分地顺着狭窄的道路,朝两边荒芜崎岖的山头仰望,这时恰好是日暮时分,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和蝙蝠发出阴森森的叫声,在上空飞来飞去盘旋着,“再往前走一个斯塔狄亚,就必须得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必须!”萨拉达王子在心中抱怨着,手心与额头全是汗水,忽然他听到了马匹轻微的嘶鸣声,顺着横穿山谷的风隐隐而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与马非常熟悉的他,还是猛然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快,快回转马头,撤回去!”但是两边的整片山坡,都发出了野蛮恐怖的叫喊,无数人影在萨拉达的头顶上闪现,箭矢、飞石如瓢泼大雨般飞下,在山谷出口处,树木与巨岩被滚滚退下,他们的出路被截断了!
山谷的尽头,马蹄声与战斗号子声越来越近,身边全是受伤人马的萨拉达双眼一黑,看来敌人还在谷里预先埋伏了骑兵。
“是谁擅自发起攻击的?混蛋!”在某处更加隐蔽的山坡里,李必达听到了一处处响起的喇叭声与冲锋喊杀声,气得握着马鞭,对着扈从们吼叫起来,“西庇阿先是在平野上停留了半天,随后才在下午进发,就是害怕我方有埋伏,准备趁夜逃逸的,原本若是保持静默,是可以完全歼灭他的后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