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页

这样,双方加一起不下七八万人的作战队伍,互相踏着密集的脚步,在平旷的地带急速冲撞在一起,事实上由于速度太快,不管是罗马人还是色韦弗人,都丧失了投掷标枪的机会,瞬间便短兵相接起来。

“哈哈,大家看到九军团的鹰旗了没有?根本不用担心色韦弗人自后方打来,十二军团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夺下杜克斯山!”李必达看到山脚那边边战边来的九军团,知道这是凯撒安排来的支援,便大声鼓舞着兵士,朝着山顶攻上去。

这会儿,即便勇敢的色韦弗人,突入了空心方阵的“夹层”当中,可是预料中罗马人阵线的慌乱并没出现,维比奇纳斯人的箭矢甚至连罗马人与色韦弗人一起射击起来,不分敌我,这下色韦弗人终于受不了,开始朝山顶的方向败退了。站在第一线战斗的米卢,看到日耳曼的马匹几乎尽数死亡或受伤后,便举起第一大队第一百人队的火舌旗,以此为标志,十二军团的空心方阵很快重新折回成为双线的横阵,而维比奇纳斯骑兵收起弓箭,纷纷上马,穿过各百人队间的通道,浩浩荡荡地投入了对色韦弗人的追击,对方根本没有重新集结的机会,在后背处一个个被如电般追来的维比奇纳斯人用砍剑或长矛劈刺而死,步兵大队则紧跟其后,逐步收紧了对杜克斯山顶的包围网,直到尽杀山顶上色韦弗人残留的后卫部队。

此战,精强的色韦弗骑兵,在面对李必达步兵和下马骑兵组成的阵型前,大败亏输,战死千余人,丢失了杜克斯山阵地,战马被缴获四百多匹,伤殪者满布山坡草丛当中。

就在双方主力激战正酣时,李必达的部众在杜克斯山上竖起了血矛斗篷,和十二军团的山隼旗,满山山呼万岁,声震整个雷努斯河战场,而后辎重队专门军奴在粮食供给和丰厚犒赏的刺激下,一个白日刻内就把野驴抛石机运到了山顶,通通通地朝着色韦弗人的车营内狂轰滥炸。而十八门骑兵炮则掉了个头,对着色韦弗人阵线侧翼开始射击,除了四个大队守卫既得阵地外,其余六个大队,包括首席千人大队在原地休整了会儿,就随旁边的九军团一起,加大了对色韦弗人右翼的压迫。

李必达的十二军团一占领制高点,就同时对几个方面大打出手,整盘棋一下子就活了——右翼的两万日耳曼军,主力本就是马可蒙尼、内美德斯等小日耳曼部落,战斗意志并不是很强,在九军团的正面突击,和十二军团骑兵炮的侧面轰炸下,没坚持很长时间就开始朝车营内溃散,这时的九和十二军团齐声猛进,准备收取此战的最大功勋。

“是否要带着骑兵,去支援我方右翼?”一名贵族酋长对阿利欧维斯图斯说,但国王摆了摆手,只是不停地自说自话道:“那个巫女跟在我身后,占卜了整整二十年,神意是不会错的,阔大的雷努斯河一定会帮助我的——传令右翼的苏维汇人,让他们结成hanx方阵抵御罗马步兵的深入,而我会亲自带骑兵去左翼,那儿只有罗马人一个军团,而且看旗帜和装具,只是个薄弱的辅兵军团,只要我把对方的右翼给冲垮,就还有胜机,放心吧,巫女的占卜是绝不会出现失误的,绝不会!”

敌方的右翼,一队队相隔着布置起来的仆从小蛮族,在九军团的利剑前依次被刺翻,或者转身逃逸,但是当李必达与寇达携手突到右翼的最下方时,却看到大约三千名带着苏维汇图腾刺青的蛮族武士,结成了个长方形的密集方阵,这种被阿利欧维斯图斯称为“hanx”有点类似罗马人的龟甲阵,但远没有罗马人那么层次分明,秩序井然,所有的方阵成员都手持面椭圆形的大盾牌,围成个大圆圈,最前列的人将盾牌护在胸前直至脚踝,中间的则将盾牌像雨伞般举在自己的头上,从远处望去,倒是很贴切九军团兵士给他们取得外号,“铁乌龟”。

第3章 神意

“当土耳其人逃跑时,他们是无法被追上的。他们就像机敏的苍蝇一样,你追赶他,他就逃跑,而后你停下,他就转身追杀你。”——十字军里的吟游诗人

面对这种笨拙的阵法,吓吓没见过世面的其余更落后蛮族还行,但九军团和十二军团的兵士自两面,用自己的盾牌加以推搡挤压,而后胆大的兵士甚至扔下盾牌,举着短剑就踩着“铁乌龟”第一列的盾牌跳了上去,踏在大乌龟的“背部”,鱼鳞般的盾牌上,将苏维汇人举着的盾牌扯开或揭起,随后用剑往下猛刺,脑仁子和动脉血扑腾扑腾地和地下泉水似的往外喷——结果,仅仅半个白日刻,苏维汇人山寨的铁甲大乌龟四分五裂,一人背着一个“小乌龟壳”就纷纷跑路了。

这个时候,日耳曼部落联军的右翼,随着苏维汇铁乌龟的崩盘,彻底崩溃了,不少罗马兵士都用铁钩拉翻车营间的木栅和藩篱,开始渗透进入纵火屠杀了。

在中央战线上,忘我死战的色韦弗人,由于距离的关系,还未知晓他们军队右翼的结局,依旧列成密密麻麻的队形,和凯撒的三个主力军团鏖战,但恰如米卢先前所预料的——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色韦弗人慢慢陷于劣势,他们在作战时喜欢大喊大叫来彰显武威,挥舞着砍剑做出各种骇人的动作,但这种华而不实的战术,也使得他们的体力消耗得飞快。但矮小的罗马人却在日常手册化的训练当中,早已适应了沉重的装具、武器,他们在防守的时候气定神闲,在进击的时候健步如飞,百人队都能保持步伐一致,随时抽冷刺出致命的剑刃,相比较看起来十分凶狠的日耳曼人,他们更能适应这种集团化的长时间决战。另外,在作战里双方的武器的差异也凸显出来,技术落后的色韦弗人,除了贵族骑兵有较精良的甲胄外,大部分人还是半裸着躯体,手持一砍就断的劣质木柄矛,乱哄哄地挤在一起,和灵活凶狠的罗马人作战,只能在雨点般的剑击和投枪,导致巨大的伤亡。

但不久,阿利欧维斯图斯在罗马人的右翼,即阿庇斯的十一军团的战线发起了凶猛的骑兵突袭,阿庇斯的三列战线没多久就被撕裂了两列,即便是司令官亲自站在第三列(好在阿庇斯作战比较谨慎,若是他与色克底流斯一样,喜欢站在阵头指挥,怕是这会儿已经阵亡,即便能逃得性命,也失去了对队伍的控制)奋力抵御,整个军团也发生了剧烈的动摇。

仗打到这个份上,最后也就是比较谁的手里有更强力的预备队了,这方面凯撒明显更胜一筹,他的六千高卢骑兵一直没动,而阿利欧维斯图斯将最后的精锐骑兵投入在阿庇斯的十一军团,虽然取得了鼓舞人心的战果,但也意味着他已是山穷水尽,因为手里的牌已经全部打光了。

战争确实如同数学加减般,虽然有时候解释起来很无趣,但事实就是如此,一个高明的指挥官,在战场上不光要依靠勇猛、天赋与艺术,也需要精确的计算和严谨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