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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军团第一大队百夫长米卢,授予金冠,他在攻城的战役里,在竖琴上第一个登上奥尔克雷西城的正面城堞,并独自夺取了处至关重要的塔楼!”在兵士的喝彩声里,米卢沉着脸上前,接受阿庇斯的拥抱,和璀璨的金冠。

而后,没出李必达的意外,他身边受邀来参加仪式的帕平纳,看到米卢的脸,双腿都在剧烈地抖动,而米卢也仿佛早已发现帕平纳似的,朝这面投来了凶狠的眼光,当然李必达就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只是热情地鼓掌打手势。

接下来接受第四条金链的,是十军团七大队的资深百夫长西班牙人塔古斯,这个满脸满身疤痕的斗剑手,在突入城堡内,一个人就杀死了五名蛮族武士,吓得其余敌人落荒而逃,这次表彰标志着他享受四倍于资深百夫长的待遇,而原本资深百夫长就得到四倍的粮饷,也就是说,他在军团领取的报酬,是普通兵士的十六倍,艳羡声和不服声四起,但阿庇斯很喜欢这种声音,这代表一支军队勃勃竞争的生机活力。

然而帕平纳的脸色更惨白了。

接下来,是萨博凯穆斯与小霍腾休斯等勇士,他们都接受了金链,其中萨博更是激动地不能自已,看到自己直属部下得到功勋,李必达的鼓掌声更加激烈了。

帕平纳开始坐不稳了,“抱歉阁下,很高兴能参加这次表彰仪式,但我的身体抱恙,是否可提前退场?”

退场?当然可以退场,反正努马王小神庙前仪式的目的已经达到——帕平纳看到之前塞脱乌里斯的部下陆续被阿庇斯授于金冠金链,心中对他们的那份猜忌怕是落实定了。

果然神庙落成没两天,帕平纳就以营中发现疫情为由,开始移营去了双子湖畔的某处高地,距离十军团与十三军团的营区约有近二十五个斯塔狄亚的距离,而且帕平纳找出各种借口,在自己营地周围挖掘壕沟,竖起木栅并架设了简易桥梁,让大批斗剑奴环绕自己的营帐,惶惶不可终日,并严令自己的部下,不准随意出营狩猎。

李必达暗笑不已,现在的帕平纳就像根被绷紧的弓弦,只要再来个轻轻的外力作用,就能叫他瞬间断裂开来。

果然,大约四五日后,凯撒的信使与传令兵骑着马,自加地斯城来到了罗马人的夏营里,大致的顺序是先到维拉山脚下的百里香辅兵军团驻地,李必达审核完自己的那份后,就让信使暂时歇息下来,给人和马都补充好了后,再在次日把其余的信件先送到两军团的合营地(罗马的大规模军队,通常会四个军团合营,小规模就是两个),最后再送到帕平纳私人的小型营地。

凯撒的信件内容大致如下:色克底流斯与阿庇斯暂时继续驻屯在卢西塔尼亚,等待下任总督赴任后再进行安排;帕平纳留在总督府处理行省税务与田地安排,李必达携部分金库资产回罗马帮助自己竞选来年的执政官——现在的尤利乌斯·凯撒,需要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来赢得激烈的选票战,而且凯撒直言不讳,他在罗马城遇到了难缠的敌人,那个“用美德和正直当武器”的小加图,此君极力拉拢盟友,给他制造各种困难。

反正军团委员会的两位司令官,色克底流斯与阿庇斯接到的信件内容大致便是如此,而两日后身为财务官的李必达与帕平纳,就要被解除军职,回到政务的职位上去,如是便要做些交割工作,他俩便来到了军团合营里,但出乎意料的是,帕平纳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两天的惨白,而是变得极度紧张激动,好像盯着一头鹿的猎人般。

这种激动的情绪,在他看到阿庇斯身边站立的战斗英雄,米卢与塔古斯后,愈发的明显,他的嘴角都开始剧烈抽动起来,烂核桃般的眼睛里,浑浊的瞳子在到处乱转,直到他看到阿庇斯营帐的角落里的神龛里,赫然半遮半掩着一个鹿角神像!

阿庇斯鹰一般的眼神早就注意到帕平纳的窘态了,他便简短地解释道:“这个是一些西班牙籍的兵士要求摆上的,说是本土的战斗神。”帕平纳急忙遮掩了几句,说确实确实,我在西班牙多年是了解的。

当李必达和帕平纳走出营帐时,李必达就很关切地询问:“这个该死炎热的天气,让您流了很多的汗水。”因为他看到帕平纳如葡萄酒般红润的胖脸都快油脂四溢了。但一旦走出来后,帕平纳就像释去个重负般,感激地对李必达说:“太谢谢您的关心了,承蒙您的帮助,马上我就得离开这个夏季永远干燥炎热的荒原国度,我可不想再回来了,我的机要奴隶马上就会把我在这儿的庄园别墅和资产尽数变卖,前往罗马城,与您一起充当尤利乌斯阁下的左膀右臂,嘻嘻,左膀右臂。”

“是的,交割就是个过程而已,今晚我和你,就上路。”呼啸的热风里,李必达轻轻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回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对帕平纳说到,“您是否需要回营收拾下?”